杨姑娘？
她是宗主温柏首徒，凡是九华宗弟子，都得尊称她一声师姐。
“你是谁？”
杨清音盯着这高个弟子，眼神狐疑。
“杨姑娘不必知道这个。”高个弟子面带微笑，任她打量，“我只是帮忙，不会害你。”
帮忙？
她虽是宗主首徒，但在九华宗内，并没有和哪个弟子走得近，关系比较好的。
九华宗外更是没有亲朋好友，若不是此次外出遇到付姑娘……
想到这个，杨清音眼睛一亮。
“难道你是付姑娘的人？”
高个弟子冲她“嘘”一声，让出楼梯口，“杨姑娘上去吧。”
杨清音心头发暖。
待她好的人，除了付姑娘，再无别人。
杨清音道了句谢，这才踏上楼梯，上了第五层藏药阁。
第五层收藏的都是珍稀药材，万物相生相克，有些药材单独用是对身体好的药，但混在一起用就是毒药了。
温柏服用过她用血炼制的丹药，单一的毒对他不起作用，只能用混制毒药。
杨清音选了几种药材，用帕子包好放入怀里，这才下了楼梯。
“多谢了。”
她向高个弟子郑重道谢。
在对方摇头示意她快走后，转身下楼。
杨清音从藏药阁回到住处，接下来几日再没有外出。
直至十五夜。
杨清音端着新炼制好的丹药，直奔温柏院子。
“弟子外出这么久，没能给师父炼药。”
杨清音把装着丹药的托盘，放在温柏面前几案上，又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这颗是弟子刚刚炼制出来的丹药，第一时间带来孝敬师父。”
她指着托盘上的丹药，神色恭顺。
温柏烛火映照下的面庞有些模糊。
视线在杨清音缠着白布条的手腕上一扫而过，食拇两指不紧不慢捏起瓷碟上那颗褐色药丸。
几不可察轻嗅。
这才送入嘴里，用温水送服吞下。
“你有心了。”温柏笑得慈和。
他正要放下水杯，却忽然按住胸口靠在几案上。
水杯脱手掉落，砸在铺了厚地毯的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声。
“丹药里下了毒？”
温柏喷出一口暗红的血，手颤颤巍巍指着杨清音，不可置信。
杨清音仰头无声大笑，直至眼眶湿润。
这才凑近温柏，一手薅住他发髻，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是。”她盯着温柏的眼睛，一字一顿，“因为你该死。”
“为……为何？”
温柏面色灰败，声若蚊蝇。
“为何？”杨清音扯了扯嘴角，面上却无一丝温度。
“我是你养出来的药人，你道为何？”
“你……都知道了？”温柏气若游丝，眼神涣散。
“是，我都知道了。”杨清音冷笑。
“所以我不止要杀你为他们报仇，还要去禁地偷走你的金阙龟。”
话落杨清音甩开手。
温柏额头重重磕在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喉间咯咯几声，很快闭了双眼。
杨清音伸手过去探温柏鼻息。
确认再无气出，这才退出了房间。
找出之前藏在院外的剑和包袱，杨清音向着禁地方向而去。
她早发现了，温柏每月十五都会去禁地一趟。
不止温宁玥，她也偷偷跟踪过温柏，见温柏在月光指引下，打开禁地入口前的石墙。
只是，她从没敢跟进去过。
今晚，她就要一闯禁地，把金阙龟偷出来给付姑娘。
杨清音一心赶路，未曾发现，半途身后跟上来一人。
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跟上来的竟会是那人。
客栈内。
付希叫来墨乙和杜兴。
“你们先把东西收拾好，等我们回来便离开。”她吩咐两人。
墨乙杜兴应是。
此时圆月刚上柳梢头。
“姑娘这就要去九华宗禁地了吗？会不会太早了？”墨乙看了眼窗外问道。
付希“嗯”一声。
虽然已经知道，禁地的阵法是以月光投下的影子为阵眼所设，但具体时辰却不知道。
得早点去，然后每个整点就要试一次，直到破开阵法，这样才能入得了禁地。
“我们得走了。”
付希拿着那把重剑，站起身。
齐湛也起身，看了眼墨乙，“记得去通知问风一声。”
墨乙应了声是。
付希和齐湛还是从窗户翻出去，两刻钟后到了禁地入口。
“现在什么时辰？”付希问齐湛。
齐湛抬头看了眼月亮，“戌时三刻。”
付希点点头。
戌时三刻，就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的样子，再有一刻钟就是八点。
付希在心底默数。
一刻钟后，月光透过两旁的树木，在石墙上投下一个形似八卦的影子。
付希足下一点，人腾空而起，重剑的剑尖在八卦图中心重重一击。
叮一声，石墙闪过几点火花，除此之外，却无事发生。
付希落回地面，和齐湛道：“看来不是这个时辰。”
“无妨，再等等。”
两人退回到树下，用树木阴影掩住身形，等待下一个整点。
透过头顶枝叶的缝隙，齐湛不时看一眼圆月的位置。
每过一刻钟，他便报一次时辰。
“再有一刻钟，便是亥时。”
“好。”
付希应一声，心里默数着秒数。
数到七百多时，齐湛忽然拉着她闪到树后，并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人来了。”
付希恍然，倒不知来人会是谁。
两人都看向来路。
“清音？”看清来人后，付希意外轻喃一声。
正要走出去，齐湛却拉住她，再一次低声：“她后面有人跟着。”
付希神情一下严肃了。
杨清音来了倒不打紧，其他人倒麻烦了。
“静观其变。”齐湛用口型说道。
付希轻点了下头。
杨清音来到石墙前，只看了一眼墙上影子，便一跃而起，照着八卦图的中心重重拍出一掌。
嘎吱嘎吱。
旋即响起机械转动的声音。
只见石墙从中间一分为二，向左右两边慢慢分开。
打开的石墙能容一个通过时，杨清音抬步便走了进去。
几息后，一道消瘦的身影也跟着闪了进去。
两人从树后出来。
“我们也进去看看。”付希道。
“好。”齐湛也有此意。
两人跟了进去。
刚走几步，石墙开始闭合，很快两扇石墙合并在了一起，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