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结婚的丈夫不信任她,这是让温故有些挫败。
不过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从未真正驯服过诺兰,或者说,他对她的情谊,有几分尊重,有几分爱戴,这很难说得清。
这种婚姻,维系在他对她的悸动。就像她总说的,吊桥效应,本质上就来源于不健康的心理状态。
所以有这种结果,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相反,她好像也没有崇拜惧怕诺兰。哪怕他成了人人畏惧的大人物,身上总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们互相猜忌怀疑,又若无其事地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
他们是夫妻。
需要培养的是信任。
温故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似乎只有平静。
她将手枪收起来,放在自己的腰间,没有任何多余的目光给蒋集,只看向诺兰:“走吧。”
在场的两个人都有些错愕。
蒋集脸上的笑意顿住了。
他腿上有一个血洞他无动于衷,温故对他的无视,让他情绪有了大的波动。
他脸色苍白,眼神凶戾。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能让他感到挫败的事情,除了他家的老头子,就是温故。
但又不一样……
他沉声道:“阿故,过来。”
温故脚步一顿,她挑眉看向蒋集,声音沉稳,但在蒋集听来带着挑衅:
“你凭什么让我过来?凭借我们的感情?凭借你的身世地位?凭借你的武力?”
温故在狐假虎威,蒋集想。
说他们之间的感情,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身世地位和武力?借助诺兰,蒋集现在,或者说此时此刻,并不能对他们做什么。
温故看向他:“也许你有点脑子,我们还会忌惮你,但是很抱歉……”
她这个话是赤裸裸的嘲讽。
蒋集气急反笑。
他今天来到这个教堂纯属意外,只是收到了请柬后,心血来潮。
倒是没想到温故能在这出现,而且说出让他这么生气的话。
他裂开嘴笑了一声,眼睛死死盯着温故:“给我叫个医生。”
见温故朝外走,他索性朝地上一躺:“我在这死了,你们的麻烦事情会更多吧。”
见温故还要说什么,诺兰一只手从背后搂住温故的腰,另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我会给你联系医生。”
蒋集眼神一暗,他拳头握紧,又松开。
“阿故,你先出去。”
温故回头仰视诺兰。
这种做法无疑让诺兰有极大的安全感。他放下手,亲了亲温故的额头:“出去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蒋集嗤笑一声。
温故见状,也没留在里面。
她走出教堂,依靠在大理石石像底座,仰头看向天空。
蒋集把她支开,到底要和诺兰说什么呢?
她有点想回去偷听,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干。于是她开始想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在法律层面上她突然有了丈夫。
又想起诺兰给她戴戒指的场景——虽然最终因为蒋集而不了了之。但是仪式走了一半,她在宗教意义上也有了爱人。
她应该信任她的爱人,哪怕装模作样也好。她刚刚做的很好,她给自己打气。
可是,想起诺兰刚刚的亲密行为,她又握紧了手。
她在感情方面,总是一个不果断的人。就像此时此刻,她想:她把诺兰视作合作伙伴,但是这种婚姻维系的合作伙伴,是很特殊的。
他会拥抱她,亲吻她。
他会和她上床。
温故无法拒绝。
她这时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妓女,甚至比那些为了维持生的妓女更卑劣——
最起码她们是生活所迫,而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
她们出卖身体给那些追求欲望的人,而她出卖身体给一个追求“爱”的人。
她转身朝后退了几步,仰头看着眼前的雕像——
她走到这一步,每一步都是自己选择的。事情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比如,今天蒋集最起码没有把她按在墙上亲吻。
所以,她应该要坚定一点。
她应该让诺兰有安全感。
温故舔了舔嘴唇,缓解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感。
诺兰走出来的时候,神情肃穆。等目光和温故触及时,又温和起来。
他搂住她,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阿故,别离开我。”
这种身体接触,温故已经习以为常。她只是停了一瞬间,便问他:“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是蒋集和你说什么了么?”
她想从诺兰这听到只言片语。蒋集像一个不安定因素,她有些心慌,想多些掌控力。
但诺兰什么都没和她说。
只静静地看着她。
温故明白了,主动转移了话题:“颜文瓷,趁我们还在教堂,把戒指给我带上吧。”
诺兰神情闪烁,在这大理石雕像前,他将那枚婚戒戴到了温故的手上。
两枚婚戒,就像是什么羁绊一样,套牢了两个人。
远方似乎有动静,应该是来接蒋集的人。
温故看了看时间,主动牵住了诺兰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