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千言万语都被冲散
楚恒抿唇，心中有少许的不安。
他努力平静下来，慢慢走过去站在了苏瑾身后，从后面将他拥住，俯身将下巴靠在了苏瑾的肩膀上。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对现在的苏瑾说，说对不起，说他回来了，说他没有欺骗，说他自己也是迫不得已。
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丢下叶瑾是事实，他就是自私，否则他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留在皇朝，想尽办法改变属于叶瑾的命运。
可他就是没有，他放弃了年幼时的叶瑾，将他一个人留在皇朝，要他独自去面对诸多困难险阻。
而他不过是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什么都没有付出过，却让叶瑾等了他两千多年。
同样的，苏瑾其实也想过很多很多。
在那两千里他不止一次恨过楚恒，也想过放弃不再去等。
他想过等楚恒回来一定要压在地上揍一顿，以报着两千年等待的仇怨。
可真的等到楚恒回来，见他不过一年就老了好几岁的容颜，才二十六岁就开始长了白头发。
明明送回去时还没有的，可当他接住楚恒，把人带回来，却数到了好多根，又一根根全拔了。
他想起了还在冷宫的时候，楚恒那晚回来抱着他哭了好久，一遍遍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想到楚恒明明除了他给的印记什么都不会，却在那一年时间给把他从冷宫弃子变成了皇朝圣子。
也想起了他带着君清的魂魄打上神界，那个叫清衍神君的家伙说楚恒一介凡人竟然挑战神威。
明明在他眼里楚恒就是个菜比，面对神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那一年里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依赖从天而降的楚恒。
可也是那一年楚恒费尽心机，将未来发生的一切一件件梳理出来告诉他。
那一大箱的锦囊，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对他的不舍、鼓励和爱护。
他随口说的一句，楚恒全都记在心里，真的去学了吹笛子。
虽然真的很难听就是了，可楚恒就是去学了。
还有那枚戒指，那时的他当真不记得，可楚恒就是按照约定给他买了好多好多。
突然这么记起，苏瑾从空间里拿出了那枚戒指，小小的一个安静躺在掌心，那是他过去无数次拿在手里把玩的。
楚恒也看到了，心中酸涩一片。
他的阿瑾啊，真的将这枚戒指保留到了现在，就如那身衣裳，那把伞，小心翼翼珍藏着，走过了那漫长的岁月。
他伸出左手，“你都没给我戴过。”
略带抱怨的话，苏瑾却生不起气来，只是沉默的将那枚戒指重新戴回进楚恒左手的无名指上。
可原本合适的尺寸这会儿却大了，松松垮垮的，有些不合适。
楚恒也感觉到了，说实话他真没注意到这些。
他握住，不想让戒指掉下来，只是重新紧紧的抱住苏瑾。
“这一次我再也不走，我也不要什么转世，我只想做楚恒，一直陪在我的阿瑾身边，好不好？”
苏瑾眨动眸子不想在这个时候掉眼泪，让楚恒看了笑话。
他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在他幼年时遥不可及的东西，此刻就那样清晰的映入眼中。
苏瑾轻声开口，“谢誉死后我很想你，想着你说的那个世界，拼了命的想要创造出来。我一点都不想等，两千多年.....
真的好长啊，可是我创造不出来你说的世界，我改了皇朝的律法，可我改变不了时代的发展。
那个时候我就好恨你，恨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给我莫须有的希望，让我依赖上你又在我眼前消失，让我再也找寻不到。
你说谢誉是你的前世，可你们一点都不像。
他就像个野猴子，半点安静不下来，总是叽叽喳喳在我耳边吵吵闹闹的。
我讨厌死他了，也不想把镯子给他，所以我骗他要用血去养镯子，结果养了半个月他就失血过多晕了。”
楚恒身子僵了一下，侧过头看着苏瑾的眼睛，“小阿瑾这么蔫坏的吗？”
苏瑾哼了哼，“还不是怪你，是你要我把他放在身边当伴读的。”
楚恒挑眉，身子又开始发软，他忍不住叹息，“要不咱俩去床上躺着，我有点站不住了。”
“真没用。”
苏瑾嘴里嫌弃，身体却很诚实的挣脱出来往床边走去。
楚恒摇摇晃晃跟上，一沾上床就倒了下去，重重叹了口气，又缓了好一会儿才侧身过来看向苏瑾。
楚恒问，“那阿瑾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苏瑾愣愣看着天花板，思绪一点点拉回到过去，和谢誉相处的时光里。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谢誉死了，死在了北域的那一场大雪里。
虽然强行留下了谢誉的灵魂在躯壳里，可谢誉的身体已经死了，望向他的眸子空空的，再也没了笑和小心翼翼的讨好。
笨拙的摘不了花，只能拿着长枪一次次迎敌。
每次赢了谢誉都想回头冲他笑，可嘴角怎么都提不上去，更不会每天喊他几十上百声的殿下。
因为谢誉的身体已经死了啊，强留下的灵魂被困在身体里，做不出表情，开口也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说不出话来。
那段时间每次看到谢誉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凌迟，他甚至想过，就这样把谢誉留在身边陪他一辈子也好。
可他还是放弃了，放弃了谢誉，带着他一步一步走过荆棘，看着谢誉的灵魂忘记一切，也忘记了他，转世轮回，成为另一个人。
看着苏瑾眼中流露出来的悲伤，楚恒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他不愿意苏瑾陷入那样的记忆里，因为关于前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无法回应。
但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郑重在苏瑾发间落下一个吻，“我们再去一次地府，看轮回境。”
苏瑾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去！当然要去！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些，你也该和我一起承受。”
“嗯，阿瑾说的都对，我以后都听你的。”
楚恒顺从的撸毛，又一次转移苏瑾的注意力，“说起来另一个你是不是一直躲在地府，在背后偷偷看着？”
“怎么？你有意见？”
楚恒哪敢啊，他讨好的说，“我这不是怕两个你融合了之后对我有意见吗？”
“就算不融合也有意见。”
“我是说那方面的意见，你不会想着反攻吧？”
楚恒问的小心，也十分认真，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