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排水系统并无特别，和殷慕印象中中世纪的下水道一模一样。
砖石拱砌的通道散发着股股恶臭，黄绿色的下水哗啦啦地带起一坨坨黏腻的黄褐色。
殷慕快吐了。
殷慕忍不住开口问道，“不是，为什么我们要移动的这么慢？”
殷慕怀疑伊涅普在故意恶心他，好满足他报复的快感。
伊涅普讪讪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但移动过快会被发现的。”
“不可能，我给你的斗篷足以遮蔽你的气息。”
“不是被吸血鬼发现，而是被血祖兽发现。血祖兽就住在地下深处，他的目光和感知时时刻刻都覆盖在吸血鬼领地上。而且，快速移动肯定会散发能量波动，会加大被发现的风险。”
“速度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出领地？你就不怕那个妖精被抓到，然后领地全面封锁？”
“不会的，就算被抓到，他们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殷慕眼睛一眯，“看来，你的合作伙伴地位很高啊。”
伊涅普猖狂的笑道：“哈哈，那当然！他是至关重要的‘棋’！在战争打响之前，各方‘将棋’是不能损坏的！”
“‘将棋’么……”，殷慕喃喃道。
吸血鬼族的将棋有三，那么与之相对应的，妖精族将棋也有三。
两人沿着地下管道一路走向倾泻口，看到眼前出现的光亮，伊涅普开始加速。
殷慕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离管道口远远的。
伊涅普没有松懈，说道：“还差一段距离，我们得走出那道防御屏障。”
不远处的地平线上，是察尔崎带领殷慕进来时穿过的血液屏障。
伊涅普眉头一皱，语气变得急切：“我们得加快了，假扮的我已经被捉住了。”
吸血鬼领地教堂大殿中，德古拉斯等人齐聚在此。
他们围成一圈，每人手中都攥着一根血液铁链，一个妖精被层层铁链锁在中间。
德古拉斯满腔愤怒，他不敢相信，和伊涅普合作的竟然是妖精族的祭司——达米安！
“达米安！你私自蛊惑吸血鬼，陷害妖精公主，夺走【血之宝石】，坑害两族合作关系！该当何罪！”
察尔纯只是淡淡看了达米安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
被捆住的达米安呜呜囔囔，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察尔纯拍了拍德古拉斯肩膀，示意他冷静，“你冷静些，没发现这个妖精体只是个纯粹的能量体吗？里面没有达米的意识，你再怎么吼叫也没用的。”
“战争棋盘还未启动，我们必须把他放回去。”
德古拉斯一巴掌将地面拍出蛛网裂纹，气呼呼地离开去下令封锁吸血鬼领地了。
德古拉斯离开后，伊涅夫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走了，他就由你送回妖精族吧。察尔崎不是也要将达恣送回去吗？正好一起了。”
察尔纯点点头，没有阻拦伊涅夫。
这个时候伊涅夫还能去做什么事？只能是帮伊涅普了。
但无妨，只要伊涅普离开吸血鬼领地，在战争开始时他便不属于棋盘上的棋子，与他们无关。
生死，也无关。
但是破损的【血之宝石】必须要收回来，他看了看不远处的芙洛，拉着达米安走到她的身前问道：“那位小丑呢？”
“有事。”
“……你怎么没和他一起？”
芙洛眼神幽怨地刮了察尔纯一眼，似乎在提醒他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察尔纯立刻露出讪讪的笑容，“哈哈……那我去找察尔崎商量点事，哈哈，再见！”
教堂就剩下芙洛一人，她捏了捏手心，出声问道：“你要去找察尔崎吗？他说要把你送回妖精族。”
仔仔从木头发簪中飘出，这根木头发簪可以缓慢恢复她的身体状态，现在的能量粒子充实了很多，而且长高了些。
仔仔沉默片刻，最后说道：“我觉得察尔崎很好……就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和我的能量纠缠很紧密……所以……我想听他的。”
芙洛闻言笑了笑，她摸了摸仔仔的脑袋，仔仔的紧张被她尽收眼底，轻声安抚道：“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等你成为妖精的公主，有报答我们的时候。有人还在挂念着你，察尔崎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对你却有一腔热血，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去吧，说不定不久之后，我们就又要见面了呢，到时候你这位妖精公主可不要把我们拒之门外。”
仔仔嬉笑道：“不会的！”
仔仔化作飘飞的能量粒子，飘出教堂的天窗。
芙洛有些无聊，“去找血祖兽聊聊天吧，嘿嘿，一段时间不见那只小蜥蜴，还有点想念呢！”
“有机会把殷慕也带过去见见，总觉得那只小蜥蜴身上的气味，和殷慕背后的那个气味有一点点相像。”
……
在血液屏障固化的最后一秒，殷慕和伊涅普踏了出去。
离开领地，伊涅普松了口气，身上的压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慕觉得一道无形的枷锁碎了，看来他和伊涅普签订的契约已经完成了。
“交易结束了吧？”，殷慕笑道。
伊涅普很满意，他不得不承认殷慕的能力有些古怪，那种灰雾像是凝固为实体的深渊，将一切东西尽数吞没。
“当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那么接下来……我们该算算账了！”
伊涅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掐住。
他面色潮红，腹部被小丑权杖洞穿。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被慢慢吞噬，他能感受到体内的【血之宝石】碎片在跳跃，在欢呼。
它似乎在庆幸着自己终于要脱离这具一无是处的躯壳，这具无法发挥它的实力，不被它认可的躯壳。
伊涅普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看不起殷慕的表情，那张面具明明表现得如此可笑，如此嬉闹，却仿若无尽的深渊。
小丑带来的从来不是欢乐，而是隐藏在欢乐表面之下的深邃恐惧。
“伊涅普！小丑！你在做什么！”
猩红风暴轰地将殷慕身形逼退，狰狞的血剑狠狠从殷慕身下划过，差一丝就要将他断子绝孙。
殷慕定住身形，他皱起眉头，看向处于暴怒状态的伊涅夫。
他淡淡地说道：“你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