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可轻轻捂着嘴,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
很早很早之前,在她刚认识青龙寨的那些人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们不像普通的土匪。
气质上不像,行为举止上更不像。
一般的土匪打家劫舍根本不分人,只要有钱都会被盯上,但青龙寨的人像是被什么束缚着,并不会像普通土匪那样肆意打家劫舍。
如今看来,竟是这个原因。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大姐一家的真实身份,不免有些唏嘘。
“如此的话,大姐一家终是要和他们对上的。可惜了几个孩子,原本该是好朋友的。”
雷茵听出了小姨的担忧,大大方方的表示,并不在意。
“没事的,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原本给完东西就该走的,但宁芳可却迟迟赖在宁芳舒身边,并不打算挪动。
“还有什么话要说,小可?”
“宁芳可看看雷茵姐妹俩,又低头抠了抠手指,想说什么却又卡在了喉咙里。”
这样纠结的神色,让宁芳舒好奇不已。
“到底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把我家小可急成这样?”
宁芳可走到姐妹俩跟前,哄着俩人。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该去睡觉了,小姨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雷茵发觉宁芳可是想赶她俩走,也并没有纠结,大大方方的表示会带着雷韵一起回去的。
但实际上她俩才刚出院子,然后就扭头重新溜回了房间的窗台之下,找了个绝佳位置,竖起耳朵偷听。
只听窗户里最先传来的是她娘疑惑的声音。
“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俩外甥女的面说,要把她们给哄走了啊?”
宁芳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
“姐,这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好几天了,我一定得问问你。”
“什么事你说吧?”
“关于茵茵爷爷的身份,我和哥哥在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哥哥那人神经大条,完全没察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我是女子,我想的就比较多。”
“那你跟姐说说你都想了什么?”
宁芳可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正在纠结之时,宁芳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的笑道。
“无妨,这里只有我们姐妹俩,你有什么心里话就跟姐姐说吧。”
在受到鼓励之后,宁芳可放松了些许。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缓缓道来。
“茵茵她爷爷其实是当年的太子对不对?他们一家其实是姓南宫的。当我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一开始非常兴奋,毕竟能和王公贵族攀上关系,也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件事对大姐你似乎并不有利。”
“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我之前听大姐提过,你说只要茵茵和小韵两个孩子就够了,以后不打算再要别的小孩了。若放在寻常家庭当中,只养两个女儿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如今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姐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小可是不是有点过于担忧了?”
“才不是呢!我读过很多史书了,历朝历代就没有女子继承大统的先例。如果姐夫一家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那姐姐身边没有一个儿子的话,以后该如何自处?
姐夫如果从旁支过继一个儿子还算好的,但他如果想要一个亲生儿子呢?姐姐如果不给他生,他是不是就要纳妃子了?况且就算姐姐给他生了,帝王家也是可以纳很多女子的。别看姐夫现在这么爱姐姐,万一真到了那时候,指不定他就变心了呢。
姐姐,你得为自己和茵茵她们的未来考虑啊。”
宁芳可这一番话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想让宁芳舒努力拼个儿子出来,然后再把家中的大权紧紧攥住,以免日后雷广元会变心。
从一个普通女子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担忧并不为过。
宁芳舒也很感动,妹妹会对自己说这些,肯定是切实的为自己考虑过,所以才这么说的。
宁芳舒温柔的将手掌抚在她的手背上。
“姐姐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小可你今天才来,并不清楚甘州的情况,这样吧,你明天跟着茵茵忙一天,等明天过后,你再来跟姐姐说说你的想法。”
“啊?好,好吧。”
窗台底下的雷韵听到雷茵被点名,赶紧肘了她一下。雷茵也不甘示弱,立马回击。
等宁芳可从姐姐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姐妹正在窗台底下打闹。
“你俩不是说回去睡觉了吗?”
她俩怎么还在院子里?刚才她跟姐姐说的话,不会被她们听见了吧?这俩孩子早熟,定然是知道自己话中的意思的。要是真被听见了可怎么好?
“现在就回了,嘿嘿,小姨也好好休息吧。”
雷茵一只手拽住雷韵的后领子,另一只手拽住她后腰的衣服,像拎小狗一样,拎着雷韵就溜了,全然不顾雷韵的反对。
“你放开我!啊咳咳!!!!嘞死我了。你这什么姿势啊?能不能善待我?我可是你亲妹妹。”
“就因为是亲妹妹,所以才舍得这样拎。”
“我要告诉娘!”
“多大的人了还告状,姐姐这是帮你呢。”
雷韵反抗无果,只能以这样诡异的姿势被雷茵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说她不好吧,她竟然亲自把自己送回房间,但你说她好吧,她把自己当狗一样拎着。
“我讨厌你!”
“嘿嘿嘿!无妨!我先溜了!”
走之前雷茵还手贱的给雷韵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啊!!!!你给我等着!”
“嘿嘿!”
……
次日一早,雷韵像往常一样赖床没起,雷茵则准时出现在餐桌上。
除了霍昭以外,这次还多了两张新面孔。
宁芳可和宁承宇。
宁承宇吃饭时一脸的愁容。
“舅舅,你这是咋了?”
外甥女这样一问,宁承宇立马叹了口气。
“唉,我没想到你三叔这家伙这么无赖,趁着我睡觉往我房间里塞了一堆的功课。什么抄写背诵,全都给我整上了。我才刚来甘州,他真是一刻都不让我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