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边界
【纂字法】的灵性流转，熄灭。
夏因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红色宝石。
红宝石在夏因指间渗出婴泣般的磷光，表面裂纹正进行着缓慢的分裂。
那些活跃的知识与灵性在晶体内壁游动，如同产卵期的透明水母，拖拽着发光卵鞘撞击结界。
夏因的掌纹正在被宝石影响——每条纹路里都爬满了细小的纂文。
也许，几天后，夏因就能得知它的秘密。
夏因抬头望向“天空”，然而他并不认为那是真正的天空。
夏因认为，这可能是一个“天空盒”，即便不是，也是类似的东西。
云絮边缘泛起绒毛状的晶化纹路，像是被孩童含化又吐出的。
整片天空呈现出褪色胶片浸泡在显影液里的质感。
微风依旧轻拂，绿草在风中摇曳，却始终保持着相同的弧度。
风掠过耳际时携带的记忆并非流动，而是某种黏稠的循环播放——夏因能清晰听见自己三天前在此处说的第一句话，正以倒放的形式溶解在风里。
这也许是一种影响。
阳光像被卡在琉璃里的蜜糖，将他的影子熬煮成扭曲，拉长，格外诡异的形态。
他的分身已经回归本体，就在影子中。
那把长剑静静地躺在地上，剑刃映照着不变的阳光。
夏因的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指尖泛起微弱的灵光。
他用纂字法将文字与图画刻画在笔记上，笔尖划过纸面时，墨迹如同活物般蠕动，缓缓定型。
那些文字和图画逐渐显现出地下迷宫的种种经历——幽暗的通道、古老的符文、潜伏的机关，以及那些在不符合逻辑的存在。
这是行会交代的任务，他必须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不过，夏因的目光掠过地上的长剑和手中的红色宝石，这两件物品在此次旅途中的所得，将完全属于他自己。
总的来说，此次旅途收获让夏因十分满意。
夏因抿了抿嘴，感受着体内尚未消耗殆尽的灵性。还好，他还能在这片凝固的灵域中停留一段时间。
他低头看了看草地，绿草依旧在微风中摇曳。
就像是3d建模一样，这样的景色让夏因感觉十分的不真实，荒谬。
他决定去远处看看。
远处的景色如同一幅被定格的油画，阳光明媚得近乎失真，整片天地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草地绵延至天际，绿意浓郁得像是被颜料泼洒过，每一根草叶都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点。
微风拂过时，草浪起伏的弧度永远停留在最完美的瞬间。
时间在这里被按下了暂停键。
在草地尽头，一座座古老的遗迹静静矗立。
它的轮廓被阳光勾勒得格外柔和，石墙表面爬满了青苔和藤蔓，藤蔓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半透明的翠绿色，像是被某种力量凝固在生长最旺盛的时刻。
遗迹的拱门半掩着，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芒。
阳光从遗迹的缝隙中洒落，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那些光影的边缘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又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缓慢侵蚀现实。
更远处，一片湖泊静静地躺在阳光下，湖面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着天空和遗迹的轮廓。
湖水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湛蓝，像是被某种力量过滤过。
凭借着敏锐的视力，夏因能观察到每一处细节。
湖边生长着几株低矮的树木，它们的枝叶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每一片叶子都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属。
整个场景美得令人窒息，却又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阳光太过明媚，草地太过完美，遗迹太过寂静。
夏因决定去湖边看看。
他的直觉没有任何危险预警。
他迈步向湖边走去，脚下的草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一小时后...
夏因已经到达湖边。
湖水近在眼前，湖面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着天空和遗迹的轮廓。
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细碎的光点，整片湖水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微风拂过时，湖面泛起涟漪。
夏因静静地站在湖边，陶醉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色中，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和疲惫。
夏因蹲下身，伸手触碰湖水。
“额？”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湖水的瞬间，一种不真实的触感传来。
这湖水，不是液体！是固体！
就像是玻璃，冰块的质感。
夏因不可置信地收回手，目光紧紧盯着湖面。
湖水依旧在微风中泛起涟漪。
他再次伸手触摸湖水，指尖传来的触感依旧冰冷而坚硬。
湖面明明在波动，但触感却像是凝固的晶体。
夏因皱起眉头，“系统，检查！”
【“镜界渗透”的初期征兆，门拒绝了残缺的你！】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机械，出现在夏因的脑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影子的边缘依旧在轻微地蠕动。
“是啊，这是灵域。”夏因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本来就不能用现世的物理法则来考论。”
他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湖水的冰冷触感。
那种触感，明明是凝固的晶体，却又在微风中泛起涟漪。
这种矛盾的现象，此刻在他眼中却变得清晰起来。
“因为分身还没有完全的和自己归一，所以，我的灵慧是残缺的吗？”夏因低声问道，仿佛在向自己寻求答案。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湖面，湖水依旧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和遗迹的轮廓。
然而，此刻的夏因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这片湖泊，居然是一扇门？”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突然，他的直觉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强烈的预警。
夏因的瞳孔猛然收缩，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为什么我要触摸这湖水？不对，我被影响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即使是做之前，也必须要用系统的检查来查看是否有危险！”
夏因的【纂字法】迅速发动，他的双眼泛起微弱的灵光，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复杂的符文。
几秒后，他的双眼突然流出了湛蓝色的文字。
文字滴落在草地上，消失不见。
“这是这片湖水对我的影响！”夏因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
他的直觉此刻才敏锐地给出预警，不断提醒他远离湖泊。
夏因毫不犹豫地一个后跳，身体迅速远离湖边。他站稳后，再次看向湖面，眼前的感觉已然大变。
湖水依旧波光粼粼，阳光依旧明媚，然而此刻的夏因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湖面下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湖水的平静下，是深不可测的危险。
“该死，我自己大意了！”夏因低声咒骂，心中充满了懊悔。
夏因站在湖边，平息了自己的情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纹中爬满了细小的纂文，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在提醒他，这片灵域的危险与机遇并存。
“我应该继续探索，还是现在就返回现世？”夏因在心中自问。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片灵域中隐藏着无数秘密，这无数秘密又伴随着巨大的财富与收获。
然而，湖水的诡异触感和系统的警告又让他心生警惕。
“如果现在就离开，或许能避开危险，但也可能错过重要的收获。”夏因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等下次再来此处灵域，夏因也没有任何把握，能够精准的降临此处。
毕竟，灵域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继续探索，但绝不冒险。”夏因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他贴着湖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脚下的草地依旧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夏因的目光扫过湖边，发现了几株低矮的树木。
这是，之前夏因在远处看到的树木。
它们的枝叶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每一片叶子都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属。
“这些树，似乎被某种力量凝固在了最美的瞬间。”夏因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也不对？”
夏因仔细的观察树旁边的地面。
在正常的自然界，树的四周，如果有草，即便是在湖边，靠近树干的区域草本也会较稀疏，因树冠遮光会抑制低矮植物生长。
而在树冠边缘草本密度较高，此处光照和水分条件相对平衡，形成过渡带。
夏因的目光在树根周围的草地上停留，眉头微微皱起。
他发现，这些树木周围的草地并没有呈现出自然的过渡带，反而每一根草叶都均匀地生长着，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安排，没有任何稀疏或密集的变化。
这种完美到极致的均匀感，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
“这不自然。”夏因低声自语。
夏因思考了一下，随后将指尖轻轻划过草叶，感受着它们冰冷的触感。
草叶的质地坚硬，没有一丝枯萎或破损的痕迹。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扫向那些银白色的树木。
树叶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系统，检查！
【当伟大者的配剑崩裂于镜界交汇处，其指骨碎屑化作银白荆棘，当水银之海淹没晶簇丛林，独留铂金以苍白孪痕的形态蜷缩于祂的褶皱。】
哦？居然是铂？
不知为何，夏因又伸出手，轻轻触碰一片树叶，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坚硬。
他触及了金属。
然而，那触感又仿佛穿透了金属的表层，像是触碰到了温热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