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别无选择。
他回头看了看小虎，小虎靠在一棵树下，闭着眼，脸色白得吓人，可嘴角还勾着一丝倔强的笑意。
秦苍心头一软，走过去蹲下身子，把小虎的步枪轻轻拿开，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
“歇一歇。”他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小虎睁开眼，勉强笑了笑：“老秦，等刘三一回来……咱们是不是就能动了？”
秦苍沉声道：“是，等路线通了，咱们直接突过去。”
小虎眨了眨眼，眼神清亮：“那就好，我还想着再干他们一次呢。”
秦苍心里一酸，伸手拍了拍小虎的头：“到时候，咱们一起。”
风，悄无声息地吹过槐树林，带来一股湿冷的泥土味儿。秦苍靠着一棵老槐树坐下，紧紧盯着远处黑黢黢的林子。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像随时会断掉的弓弦。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是折磨。
耳边只有小虎微弱的呼吸声，还有远方时不时传来的模糊枪声，那些枪声仿佛在提醒他：前方依旧危险，依旧血腥，绝不能有一丝松懈。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秦苍眼睛一眯，握紧了枪，整个人绷成了一张弓。
但脚步声很快传来一个暗号——是刘三。
秦苍立刻松了口气，低声应了下。
刘三喘着粗气冲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与焦虑：“联系上了！前线已经知道路线了，让咱们准备，随时行动！”
秦苍心里一震，像有把火猛地烧了起来。
“几时动？”他沉声问。
刘三抹了把汗：“最快，半小时！他们需要咱们打个前哨，吸引火力。”
秦苍点头，心中早已了然。他回头看了小虎一眼，小虎也在看他，眼中燃着与他同样的火焰。
“行！”秦苍咬牙道，“咱们给他们开路！”
月色更冷了，风也更急了，林子里一片肃杀。
秦苍站起身，拉着小虎一起靠近槐树林边缘，低声交代刘三去通知其他埋伏的弟兄。他们只有一个机会，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全盘皆输。
小虎靠着树干，喘息着调整状态，脸色仍旧苍白，但眼神却越发坚定。
“老秦……”小虎低低开口，“等咱们回去了，我请你喝酒。”
秦苍咧了咧嘴，轻轻敲了敲小虎的头：“成，喝一坛子，谁怂谁是孙子。”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满是风霜和倔强。
风从林子深处吹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像是远方战鼓擂动的前奏。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推进着。
秦苍慢慢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心中悄然绷紧了一根弦，只待战鼓擂响，他便要带着小虎、带着弟兄们，用枪火去撕开敌人的防线，杀出一条血路！
但就在这时，远处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不同寻常的鸟鸣。
秦苍心头一跳，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无比。
——敌人，提前警觉了！
他心里迅速做出判断，几乎不假思索地低喝一声：“准备战斗！”
身旁的小虎也猛地直起腰，双手紧握步枪，目光炽热而坚定。
刘三匆匆返回，脸色凝重：“有动静，鬼子往这边压过来了！”
“妈的，动得真快。”秦苍低骂一声，迅速在脑中推演着局势。
形势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紧迫，敌人察觉了这片树林的不寻常，正大规模推进搜山。
必须立刻出手，否则等敌人包围上来，他们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秦苍心跳如雷，指尖微微发麻，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静。
他猛地一拍小虎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跟我走，咱们打出去！”
夜色下，秦苍的身影挺得笔直，像一柄寒光四射的长枪，而他身后的小虎和刘三，也纷纷紧跟其后，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他们要用血肉之躯，劈开这片黑暗！
林子深处，风声渐急，像是战鼓隆隆，催促着即将爆发的杀机。
秦苍眯着眼，看着前方幽深的黑暗，手中的枪一点点举起，目光冷冽如刀。此刻，他心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跟紧我。”他低声说，声音低得像沉入大地的雷鸣。
小虎用力点头，眼里燃着熊熊的战意。
刘三也紧了紧手里的枪，咧嘴笑了笑，咬着牙道：“今儿个，杀他娘个痛快！”
秦苍深吸一口气，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他转头看了刘三一眼。刘三正弓着腰，警觉地注视着周围，脸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有任何松懈。小虎靠在树干边，双手死死攥着步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但眼神仍旧坚毅如初。
秦苍心里闪过一丝犹豫，小虎伤得重，他不能再冒险。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刘三，前面探路，查清方向，别硬拼，发现敌人立刻回来。”
刘三一愣，眼睛里划过一丝不甘，但很快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秦苍让他去，自然有他的打算。
“明白！”刘三答应一声，压低身子，像一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朝前方摸去。
秦苍目送着刘三离开，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他知道，这一去充满了风险，林子前面可不是一条敞亮的大道，而是布满暗桩和陷阱的鬼门关。
小虎看了看秦苍，咬牙说道：“老秦，让我去吧，我还能动。”
秦苍伸手按住小虎的肩膀，眼神沉稳得像块磐石：“你守在这儿，比什么都重要。”
小虎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低下头，咬着牙没再说话。心里一阵一阵发酸，却也知道秦苍说得对。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像一颗棋子，动一下都得掂量生死。
夜色越来越浓，林子里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睁不开眼。秦苍蹲在树根旁，握着枪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发紧。耳边只有自己和小虎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夜鸟的叫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刺得人心脏直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