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鸣结束这边的侦查回到宿舍时，肖柔柔依旧睡得很熟。
似乎是感受到他身上带回的血腥气，她的鼻翼微微动了动，随即皱在了一起，连带着眉头也挤出一个褶皱。
他勾起嘴角，蹲在床边，轻轻抚上她的眉头。
他的力道很轻，但还是惊醒了她。
“阿鸣，什么时候了？”她的睫毛颤了又颤，那双漂亮的眸子终究是没露出来。半晌没等到他的回答，这才努力撬开一道眼缝。
“学院今天发生了点事，临时放假一天，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就是。”
“好。”
几乎是瞬间，她就用被子裹起了自己，缩成一小团后蛄蛹去了里侧。
他想，路西法那个家伙确实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因为这个恶性事件将她牵扯在内，所以他打算先解决这件事，再找个时间和她详细谈谈，谁知她先从别人那里收到了消息。
肖柔柔昨天晚上还真是有点精疲力尽了，睡醒时发现已经是下午了，目光落到狄鸣留下的字条时，尚且没反应过来。
脑端适时地响了起来。
她也没看来人是谁，迷迷糊糊地接通了对话。
“柔柔，我都联系你好多次了，你怎么才接？”
肖柔柔退出通话，闭眼查看了一下脑海中的蓝色屏幕，声音沙哑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睡觉时把脑端关了。”
“你真的和狄教官一起过夜了？”
“嗯？”
“你还不知道呢，卢瑟部长凌晨被人害死了，路西法老师非说是你做的，狄鸣老师为证明你的清白，说你从医院出来后，一直在他那里。”
“他没说错呀，”她含含糊糊地承认。
慕言发来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既然有人能证明你的清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不知道傅柏抽了什么疯，非说你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
“估计也是想帮我来着。”
“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好不好！他对你一直是不冷不热，刚选拔那会儿，他周围人对你的态度有差，你是忘了吗？”
“当然没忘啦，但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或许他是于心不忍吧。”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他虽然不爱搭理女人，但也不算是个坏人。”提到这一点，慕言明显是联想到了什么，“柔柔，你说，傅柏该不会真喜欢男……”
肖柔柔这边还等着她回话，那边却冷不丁噤了声。
半晌后，她的声音才突然响起，“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傅柏刚才脸色难看地从我身边经过。”
“你忘了？你在用脑端对话，他听不见你的声音。”
“对呀，他们又听不见我的声音，我为什么心虚？”如同她的跳脱的性格一样，她说话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来训练场这边？我实在不耐烦用这个破脑端了。”
“狄教官不是说放假一天吗？你们怎么会在训练场。”
“你还说呢，你可是我们这一届中第一个升到S级的学员，现在所有人都把你当目标，放假也不敢松懈。”
她的语气里透露着兴奋和高昂，肖柔柔在这边也能想象到她此时的表情。
“好啦，我一会就过去，多给你们点实际刺激。”
“说好啦。”
“嗯。”
肖柔柔结束这边的通话后，困意彻底消散，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思绪清晰。
洗漱完又简单喝了一瓶营养液后，她去隔壁换了自己的作战服，溜达着去往学员训练区，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封胜。
“你们别跟着我了，能杀了我的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相信自己的实力。
“封胜部长，杀人者的目的还没调查清楚，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来报复。”
“部长……”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卢瑟住所的安保那么强都逃不脱，要真有什么意外，你们的反应还能有机器快？”
“部长，我们都接受军令了，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见他们相持不下，肖柔柔刻意制造出一些动静，顿时吸引了两方人的注意。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保镖们自然不信证言变了几次的路西法，但意识到她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边而不被任何人注意到，还是下意识生出了警惕心。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听你们的对话，可既然你们陷入了僵局，不如听我一句？”
“但说无妨。”
“封胜部长，他们肯定不能违抗上级的命令，而你呢，又不喜欢前呼后拥，不如你们都各退一步——他们躲起来保护你，保证不干扰你的正常生活，你也不要这么排斥他们。”
对于这个意见，双方似乎都很满意。
“但是，”肖柔柔继续补充，“我要提醒你们，现在我被人怀疑是杀人凶手，你们在接受我的意见前，请先考虑清楚。”
“不用考虑了，柔柔，我相信你，”封胜大手一挥，直接做了决定，“就这样吧，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被派来保护他的战士也只得同意。
等他们隐到暗处后，封胜才有机会询问肖柔柔要去哪里。
“我还没去过新的训练场呢，想去看看情况。”
封胜闻言，露出满意的笑容，“柔柔啊，你是我们这届新学员中最出色的，我和其他领导都很看好你，大家都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就放宽心，等着调查结果出来就行。”
“谢谢部长。”
“你没必要谢我，我也只能说两句好话，跑前跑后的都是你们狄教官。”
听到这个名字，她脸色一红，语气也染上了羞涩，“嗯，也谢谢狄教官。”
亲眼见证这对新晋伴侣对彼此的真心，他的表情多了一丝怅然，“唉，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怎么会这么说？”
“我老了，这辈子也没个一儿半女，唯一的希望就是武操部这些学员。我当初竭力留下你，主要是想让你多发挥点能力，帮武操部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可即便如此，我怀疑你居心不良也不是一两天了。”
这也正常，封胜当初上赶着“讨好”她时，她也怀疑过他的用心。
“部长，既然你提到这一点，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封胜轻叹了一口气，“你是个聪明人，但有些事牵扯面太广，我不好说太多。”
“既然你猜到了我指的是那个计划，那我也不要求太多，只要你给我说一个‘是’或者‘不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