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来本是要提醒江晚防备那什么北胡公主的，可现在的气氛她有些不敢说话。
萧然好似看到了她的紧张，捏了捏她的手，“我送你回去吧，大将军和阿肆心中自有成算。”
江晚应是听到了萧然的话，朝他们点了点头。
两人便悄悄退了出去，在黄昏的光晕中慢慢朝着谢茵住的别院走去。
“在想什么？”察觉到少女的情绪有些低落，萧然开口打破沉默。
“在想……苏凝，还有江黎，她们都死了，半年前，我们还在为了些许小事吵架，可如今……她们都不在了。”
“还有辛彦和韩凉月……一个不知所踪，一个不顾脸面，还有宫里的李玉竹和谢敏……每一个都曾是鲜活的少女，可如今，似乎都变了。”
“世子，女子在这世上为何就这般艰难？想要一个好的人生，真的好难。我……真的就能如愿……”
“能！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礼部很快就会选定吉日，我们定能如愿！”
男子的眼睛那般坚定又温柔，身上是能让她安心的气息。
谢茵点头，“是，我们定能如愿！”
别院的门突然打开，男子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好你个悍妇，你不回是不是，以后都别回来了！”
“还有谢昱你个臭小子，别忘了你姓什么！”
“爹，吃了吗？”
谢凌霄吓了一跳，转头见是谢茵和萧然，翻了个白眼抚着胸口。
“还知道问我吃没吃呢，你今日倒是逍遥，去赴个宴现在才回来！”
男子压着嗓子，虽是对女儿说话，可眼神却是不满的瞟向一旁的萧然。
“爹，你可别误会，不关世子的事，是表哥那里出了状况，所以才回来晚了些。”
“哼！什么表哥，人家认你吗？以前他是许肆，就不认谢家，如今是萧佑，更不是你什么表哥。你若是为他好，就别让他跟谢家扯不清！”
“知道了，我又不傻，表哥更不傻。好了，天晚了，你快回去吧。”
“急什么，他都没走，我走什么！”谢凌霄看着萧然，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萧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岳父跟谢家看到的那个不太一样啊。
谢茵瞪了眼父亲，拉着他走远了些，“世子，我父亲……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样，他其实很……惧内！”
“咳！”
“不是，是尊重我母亲，也爱护我们姐弟。只是谢家祖父母太过强势，我们反抗不了，父亲就两面三刀，两头做人……”
“好了，我懂！”萧然忍着笑意，他怕谢茵再说下去，他那岳父真的会冲过来给她一脚。
“爹，辛苦你了。”
“哼！知道老子的委屈就行。这里你安心住着，成婚后也不必回谢府。只是你弟弟却是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你们要心里有数！”
“女儿知道，谢家还等着他继承呢，他想留下来，我跟母亲也是要赶着他回去的！”
“大姐，天色不早，娘亲让我来接你。”小少年从门口走出来，冷着脸拉着谢茵便往门里走。
被抓包的谢茵自是不敢反抗，只能回头朝着萧然摆手。
看着两个年轻人难舍难分的眼神，谢凌霄撇了撇嘴，“你个不孝女，以后都别回谢府，老子今天就将你逐出家门！”
吼完这一出，他的马车也到了，男人气怒的上了马车，满是戾气的离开。
再说另一边，皇子府中，侍女战战兢兢的垂着头，谁也不敢看。
“鸳鸯壶，熟悉吗？”江晚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酒壶，在侍女眼前晃啊晃。
“奴婢……奴婢不知……”
“别啊，这还狡辩多没意思？这壶是我亲自从你手中换下来的，想必你选择用这壶下毒时就已经知道没有活路了吧，现在又在怕什么？”
江晚说着指尖一个用力，手中的酒壶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的构造，一高一低两个空间。
“是刘长史指使的，还是皇帝亲自给你下的命令？”许肆扫过那鸳鸯壶，冷声问道。
“殿下，奴婢也不想的……可奴婢家中还有亲人，奴婢别无选择……”
“实话实说，或许他们还有机会活，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侍女并未考虑太久，毕竟许肆和江晚的口碑她还是更信任些的。
“是刘长史，奴婢起初不肯，他便暗示了是陛下的意思。奴婢既已知道这事，不答应也是个死，只能照做。事情办妥，奴婢的家人还能有个好前程。”
“鸳鸯壶和毒药都是刘长史给的，等鸳鸯壶暴露，奴婢为活命便会供出是受了殿下的指使。”
“我杀他一个托亚没有必要，所以你们的计划是，到时你会说我要你毒杀的人原本是辽王，只是托亚主动要了你的酒壶，你自知杀不了辽王，这才杀了托亚，对吗？”
“是这样。殿下，奴婢只想在府中好好当差，都是被刘长史逼迫的，奴婢不求殿下饶过，只求殿下救下奴婢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侍女哭着说完，捡起地上的碎片，割破了脖颈。
鲜血流了一地，侍女睁着眼撑着最后一口气，直到许肆点头，她才闭了眼。
“皇帝可真是……昏聩！竟联合胡人来陷害你！”
一直未出声的沈少瑜气得不轻，捏着茶杯的手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紫。
“只是，这鸳鸯壶怎么到了你手里，还有那胡人真是死于相克！”
这是他们都没想明白的地方，院子里的主仆不由齐齐看向江晚。
少女眉梢微挑，“因为有人给我通风报信，帮我伪造了托亚的死亡证据！”
“伪造死亡证据，你是说暮仵作还是暮太医？”
“都不是！”江晚似乎有意考他们，就是不说答案。
“暗探，你安插在辽王身边的暗探！这人地位不低，又与托亚同桌，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才能与你通风报信，我猜……”
许肆凑到少女耳边，低语着道出那人名字。
江晚没否认也没肯定，只是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
沈少瑜大概也知道了是谁，只是想着那人身份紧要需要保密，便没说破，转了话题。
“今日这计谋若是能成，耶律靖可绝不会罢休，必定会咬着阿肆不放，甚至提出我们完全不可承受的条件。”
“倒是皇帝再出面，为求两国和平，不愿再掀战火，答应辽王要求，那时候阿肆便成了全大盛的罪人！”
“割地赔款，无论哪一样，你与阿肆之前的名声都毁了。”沈少瑜冷笑连连，心中郁气难平。
“除了割地赔款，说不得还要将阿肆娶回去当驸马！”
正要喝杯茶消消火的沈少瑜直接喷了出来，看看江晚又看看许肆。
察觉到众人看戏的目光，许肆冷眼扫过众人，连躲在树上的暗卫也没落下。
“听着有些酸，阿晚，你得护着我，那北胡公主可不是我招惹来的！”
“人家就是冲着你的名声来的，如今又见了你的盛世美颜，更是一心要和亲，怎么不是你招惹的！”
“长得太好也是罪，要不，你毁个容？不行，你还要坐那个位置的。要不，让绿蚁给你下点药，让脸上长点东西？”
“你是不是早盼着了？嫉妒真是让你面目全非！”
许肆和沈少瑜斗着嘴，气氛也好了一些。
“大将军的话虽有些酸味，但这事你们还真是不得不防。我看那公主或许真要提出与你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