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残玉鸣战鼓
朔风卷着沙砾，将青冥山脉的荒草压得簌簌作响。少年林砚握紧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块半掌宽的残玉边缘锋利如刃，暗青色的纹路里仿佛藏着流动的水光，在日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这真的是传说中战神龙王的遗物？”林砚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面前斑驳的石碑上。碑文历经岁月侵蚀，大多已模糊不清，唯有“凌羽”二字在凹陷处残留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十年前，他在雪夜中被老乞丐收养，怀中便紧紧攥着这块玉佩，如今十七岁的他，终于循着零星线索找到了这座荒碑。
忽然，玉佩传来灼烫的温度。林砚惊得后退半步，却见残玉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活过来的蛛网。光芒越来越盛，刺得他睁不开眼，耳畔炸响金铁交鸣之声，恍惚间竟有战鼓擂动的震颤从地底传来。
“小友，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砚转身，只见一个灰袍老者拄着木杖立在十丈开外，银发在风中狂舞，浑浊的瞳孔里却藏着鹰隼般的锐利。他脚下三步内的荒草竟尽数枯萎，显是内劲外放的征兆。
林砚心头剧震，这老者的修为至少在化劲巅峰！他强自镇定，抱拳行礼：“前辈，晚辈只是偶然路过。”话音未落，老者突然挥杖点地，一道气浪如利箭袭来，直取他腰间玉佩。
“当啷！”林砚仓促间抽出腰间短刀格挡，虎口瞬间震裂。老者的木杖却在触及短刀的刹那，化作万千木屑。不等林砚反应，老者已欺身上前，枯瘦的手掌如鹰爪般抓向玉佩。
“慢着！”林砚暴喝，体内蛰伏多年的真气骤然爆发。这股真气带着刺骨寒意，所过之处空气凝成冰晶。老者脸色微变，收势后撤，目光落在林砚周身萦绕的冰蓝色气劲上，瞳孔猛地收缩：“玄冰诀？你是白若雪的什么人？”
林砚呼吸急促，短刀上凝结的冰霜簌簌掉落。他从未主动修炼过什么玄冰诀，只是自小就不惧严寒，如今生死关头，体内这股力量却自然而然地涌现。“前辈认识家师？”他试探着问。
老者沉默良久，袖中缓缓飘出半块玉佩，与林砚腰间的残玉竟能严丝合缝。“五十年了，当年战神府分崩离析，我与白若雪各持半块信物，约定若有朝一日重聚，便要...”老者声音突然哽咽，“没想到，她终究还是没等到那一天。”
林砚听得一头雾水，却见天边乌云翻涌，战鼓声越来越清晰。老者脸色骤变：“不好！域外天魔教的人察觉到玉佩共鸣了！小友，带着这两块玉立刻离开，去北境冰原找‘寒月楼’，找一个叫柳依的...”
话音未落，虚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十二道黑袍人踏空而来。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额间镶嵌着血色宝石，周身缠绕着漆黑如墨的魔气。“玄冰一脉的余孽，还有战神玉佩...”面具人森然一笑，“没想到追查百年，竟在这穷乡僻壤有了收获。”
老者猛地将两块玉佩塞进林砚怀中，周身燃起淡金色火焰：“走！去寒月楼找柳依！告诉她，‘龙隐渊，凤栖雪，双玉合璧天地裂’！”说罢，他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黑袍人群，爆炸声震得山脉都在颤抖。
林砚咬紧牙关，转身狂奔。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那是老者燃烧本源的代价。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连救命恩人都无法保护。怀中的玉佩突然剧烈震动，两块残玉竟开始融合，化作一枚完整的龙形玉佩，龙睛处迸发出璀璨的金光。
金光中，林砚的脑海里突然涌入大量记忆。那是战神龙王凌羽的部分传承，有惊世骇俗的战技，也有撼动天地的秘法。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三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苏瑶、白若雪、柳依，她们或白衣胜雪，或红衣似火，却都眼含热泪，望着并肩作战的凌羽。
“原来如此...”林砚眼中闪过坚定，“既然命运将我与战神府联系在一起，那我便要重铸战神荣光！”他展开身法，朝着北方疾驰而去，身后的天空已被魔气染成暗红，十二道黑影紧追不舍。
寒月楼位于北境冰原最深处，终年笼罩在暴风雪中。林砚历经三日三夜奔逃，终于在第七次险死还生后，看到了那座悬浮在冰川之上的楼阁。楼阁通体由寒冰铸就，在月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楼前石碑上刻着“寒月”二字，笔锋凌厉如剑。
“何人擅闯寒月楼！”清冷的女声响起，一道倩影自楼顶飘落。来人一身月白色劲装，手持长鞭，眉目间透着冰霜般的冷艳。林砚正要开口，却见女子看到他手中玉佩的刹那，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前辈可是柳依柳前辈？”林砚强撑着精神，“玄冰一脉的前辈让我带话，‘龙隐渊，凤栖雪，双玉合璧天地裂’！”
柳依浑身剧震，长鞭“当啷”落地。她踉跄两步扶住石碑，眼中泛起泪光：“五十年了...当年与白姐姐一别，竟成永诀...”她深吸一口气，“随我进来，此地不宜久留。天魔教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追来。”
寒月楼内，柳依为林砚疗伤后，终于道出了那段尘封的往事。五十年前，战神龙王凌羽横空出世，以绝世武力横扫八荒六合。他身边有三位红颜知己——医仙苏瑶、玄冰圣女白若雪、寒月楼主柳依。四人携手建立战神府，守护中原武林安宁。
然而，域外天魔教突然大举入侵，双方在昆仑之巅展开决战。凌羽为了封印天魔教主，不惜燃烧本源，与敌人同归于尽。苏瑶为了守护封印，耗尽毕生修为，化作石像守在昆仑山口；白若雪重伤遁入北境，创立玄冰一脉；柳依则带着寒月楼隐世，暗中积蓄力量。
“如今玉佩重现，战鼓雷鸣，看来天魔教的封印松动了。”柳依神色凝重，“小友，你体内的玄冰诀是白姐姐用本命真气为你种下的，目的就是为了今日。但以你现在的修为，还远远不够...”
话音未落，整座寒月楼突然剧烈摇晃。柳依脸色大变：“他们追来了！林砚，你随我去寒月楼秘境，那里藏着凌大哥留下的传承。只有得到战神战技，我们才有一战之力！”
秘境入口在寒月楼最底层，是一道刻满古老符文的冰门。柳依将手按在门上，口中念念有词，冰门缓缓开启，刺骨寒意扑面而来。林砚踏入其中的瞬间，玉佩再次发出光芒，照亮了密室内一座巨大的青铜战戟。
“这是战神戟！”柳依激动得声音发颤，“当年凌大哥就是用此戟，力战千军！”她转头看向林砚，“小友，你若能拔出此戟，便能继承战神传承。但这战戟蕴含着凌大哥毕生战意，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反噬。”
林砚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战戟。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疯狂涌动，与战戟产生共鸣。当他的手握住戟柄的刹那，无数画面涌入脑海——那是凌羽纵横沙场的英姿，是他与三位红颜知己的情深意重，更是他守护天下苍生的坚定信念。
“喝！”林砚暴喝一声，体内真气如决堤之水注入战戟。青铜战戟轰然震动，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在柳依紧张的注视下，战戟缓缓从石台中拔出，一道金色虚影自戟中浮现，正是战神龙王凌羽！
“后辈林砚，拜见前辈！”林砚单膝跪地。凌羽的虚影微笑着点头，抬手点在他眉心：“小家伙，不错。既然你与玉佩有缘，又能拔出战神戟，便继承我战神府的衣钵吧。记住，战，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
虚影消散的瞬间，林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他缓缓起身，手中战神戟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威压。楼外，天魔教的叫嚣声越来越近，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柳前辈，”林砚握紧战戟，“请您坐镇寒月楼，我去会会这些跳梁小丑。当年战神府没能守护好天下，今日，我林砚便要以战神之名，重铸辉煌！”
柳依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五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凌羽。她握紧手中长鞭，眼中闪过决然：“姐姐们，看到了吗？战神府的传承，从未断绝...”
寒月楼外，风雪呼啸。林砚手持战神戟，屹立如山。十二道黑袍人将他团团围住，面具人狞笑着举起血色法器：“小子，交出玉佩，留你全尸！”
“想要玉佩，就来拿！”林砚暴喝，战神戟划破长空，一道金色龙影咆哮而出。战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预兆，而是属于新一代战神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