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闻野落地国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他没有回家，直接前往医院。
IcU重症室外面，他弟弟阿焰蜷在长椅上睡觉，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屈起来。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
霍闻野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叫醒他，示意医护人员带自己去换无菌衣。
“霍总，殷小姐经过一次抢救，目前情况稳定，但她的求生意识很低。”
医生向霍闻野解释，“病人自身的意志，对病情起到很大的作用。”
霍闻野眸色一沉，“求生意识很低？”
为什么？
什么事情，让她不想活下去？
是因为他吗？
霍闻野不得其解，医生自然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当霍闻野走进重症室，只见女孩寂静地躺在白色病床上。
她手背扎着针，点滴缓慢地在落在透明管子里。
她此刻没有插着呼吸机，一张小脸苍白得不见丝毫血色，嘴唇干涩透白。
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霍闻野心中第一反应就是极不习惯。
在他印象里，她或娇俏或乖巧，总是充满活泼生气。
“殷芙。”霍闻野站在病床前，低声唤她。
原以为她不会有反应，没想到她睫毛颤抖，虚弱地睁开了眼。
“你……”她嗓子发哑，几乎无声，只听得出来语气惊讶。
“是我。”霍闻野俊美的面容少见的流露出一丝温柔，嗓音低沉，“我回来了。”
殷芙唇角动了动。
她好像说了什么。
霍闻野没听清，弯身靠近她，“再说一遍。”
殷芙弱声弱气，吐出两个字，“小狗。”
霍闻野一怔。
他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在取笑他。
是，他主动回来找她了。
“我再不回来，你要把自己折腾没了。”霍闻野低低地叹息，抬手轻抚她的发鬓，“我做这一次小狗，你别再跟我闹了。”
殷芙眼睛眨了一下。
霍大总裁简直温柔得不像他本人。
因为她快“死”了吗？
“好好配合医生，让自己好起来，知道吗？”霍闻野哄小孩般的语气，“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玩。”
殷芙又眨了一下眼睛。
他这么温柔，该不会是因为，他以为她是为他而不想活？
“既然你那么介意我要订婚的事，那我把订婚日期再往后延一延。”这是霍闻野在飞机上就想好的决定。
她一次次闹，无非就是为了他订婚的事。
她没有求生意志，或许也是因此而觉得没有希望。
既然如此，只要她能好转，他姑且做一次妥协。
“啊？”殷芙诧异，发出孱弱讶异的一个音节。
他都脑补了什么？
她可什么都还没有说。
“乖乖养病。”霍闻野墨眸幽深，看着她憔悴的病容，沉声道，“我不喜欢你病恹恹的样子。”
她应该活得明媚娇艳，即便张扬刁蛮几分，也不该这样暮气沉沉。
“嗯……”殷芙动了一下手指，好像想去揪他的衣袖。
霍闻野主动靠近，握住她纤细无力的手指，“乖，等你好起来，我接你回家。”
殷芙细白的手指轻轻勾缠住他，却弱声道，“我不跟你回家，我要你追求我……”
霍闻野把她当脆弱的病人，哄道，“好，到时我就追求你。”
殷芙轻柔垂掩黑长的睫毛，遮住了一闪而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