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终于起来了？”泰迪跌跌撞撞地从卧室出来时，雅典娜说道。
雅典娜喜欢成为早上第一个起床的人。嗯，是在西耶娜之后第一个起床。她可不会为了早点起床而牺牲和姐妹们依偎在一起的时光。泰迪则完全相反。有些日子，要是没什么事，她会在其他人都起床好几个小时后才从床上爬起来。
“是，是。”泰迪应道。她打了个大哈欠，下巴都咯哒响了一声。“有吃的吗？”
“大姐和我做了早餐。”雅典娜说。“还剩了一些。”
西耶娜给泰迪留了一份，还用另一个盘子倒扣在上面，好让食物能给泰迪保温。实际上，这在早上是很平常的事。
“哦，不错。”泰迪说。她伸展双臂，然后挠了挠肚子。“为什么这里闻起来怪怪的？”
雅典娜朝走廊瞥了一眼。翠妮蒂卧室的门开着，一股浓烈的洗涤剂和肥皂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两个垂头丧气的翠妮蒂拖着脚步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拿着拖把，另一个拎着一桶脏水。“翠妮蒂弄乱了房间。”雅典娜解释道。“我们帮她清理了。然后我们发现她的房间一直都很乱，所以老大让她好好打扫干净。”
“哦，真倒霉。”泰迪说。“但她不该把自己房间弄得这么脏。”
雅典娜看了她一眼。泰迪的房间也算不上整洁的典范。倒也没那么糟糕，尤其是和翠妮蒂的房间比起来，但还是很乱。泰迪的毯子数量大概是其他人的十倍，都堆在床上，形成一个大堆。
有时候，泰迪会像一条肥肥的虫子往一堆泥土里钻那样，使劲挤进那堆毯子里，然后大家就只能看到她的脚从毯子堆里伸出来。“无所谓啦。大姐已经和她谈过了。翠妮蒂现在有点沮丧。”
“嗯。”泰迪只是应了一声，同时摸着下巴。“真倒霉。”
“是啊。我打算去逗她开心点。你去吃早餐，然后去洗个澡。”
泰迪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是老大，知道吗。”
“你不想吃早餐了？”雅典娜问。
“我当然想吃早餐。我只是不想听你对我指手画脚。”泰迪说。
雅典娜回瞪过去。她们俩总是意见不合，尤其是在早上，或者当雅典娜试图推进自己的计划时。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俩。雅典娜知道她们俩追求的是同一样东西，所以难免会为此争吵。
雅典娜想成为最棒的小妹，这样大姐西耶娜就会表扬她，说她是最棒的，她就能得到更多的抚摸、拥抱和关注。泰迪则已经觉得自己是最棒的了，而且她确实有先发优势。
泰迪是年纪最大的，可能也是姐妹们中最强壮的。这意味着她有更多时间在老大那里积累好感之类的。
这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雅典娜会赶上的，因为她自认为是姐妹们中最聪明的。
她有个计划。这是个简单的计划，这是最好的，因为复杂的计划更容易失败。第一步是成为对其他人来说不可或缺的人。这意味着尽可能多地帮助老大，而雅典娜已经在这么做了。第二步是帮助姐妹们，这是目前为止最烦人的部分。
“去洗个澡。”雅典娜说。“翠妮蒂都洗了，她平时可是最臭的，这就意味着现在你是最臭的。”
泰迪噘起嘴。“我不喜欢洗澡。”她说。
“那可太糟糕了。”雅典娜说。“你想让老大来闻闻你，然后说因为你身上臭，不准你加入抱抱堆吗？”
泰迪嘟囔着，然后跺着脚从雅典娜身边走过。“好吧。随便。我们今天干什么啊？”
雅典娜耸耸肩。“我觉得没什么事吧？西耶娜一会儿有点事要做，但我们就待在家里。”
“好吧。”泰迪说着，继续朝厨房走去。雅典娜看着她离开，然后转身继续自己的事。
她的计划要求所有姐妹都把她当作智慧和聪明的典范来敬仰，但对有些姐妹来说，这真的很难。实际上，对她们所有人来说都有点难，尤其是泰迪。她们俩意见不合的时候比意见一致的时候多得多。
她对自己耸耸肩，决定能争取到一点小胜利就争取。
她走到翠妮蒂的房间，探进头去，看到翠妮蒂的一个分身正坐在床上。她膝盖蜷缩着抵在胸前，脸上一副大大的不高兴的表情。她没哭，但看起来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会开始抽鼻子。
翠妮蒂抬头看了一眼，和雅典娜对视。读懂妹妹的心思总是有点奇怪。翠妮蒂大概是姐妹们中最“正常”的一个，只是因为她的眼睛、耳朵和肢体比雅典娜见过的任何人都多，所以同时会有大量信息涌入。
雅典娜没有深入探究，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表面，就知道翠妮蒂很沮丧。
“嘿。”雅典娜说。
“你是要告诉我接下来去打扫浴室吗？”翠妮蒂问。“还是说我又得……又得去倒垃圾。”
“不，不是那样的。”雅典娜说。
西耶娜已经因为翠妮蒂想把在垃圾填埋场找到的所有有趣东西都带回家而责备过她了。雅典娜没必要再去戳翠妮蒂的痛处。相反，她爬上翠妮蒂没铺床罩的床，在翠妮蒂旁边坐下。两人的重量在床垫上压出一个凹坑，让她的肩膀碰到了妹妹的肩膀。
“那事儿挺糟心的。”雅典娜说。
翠妮蒂嘴噘得更厉害了。“是啊。我在垃圾填埋场的时候可开心了。我以为这样做没问题呢。”
“是啊。”雅典娜说。“但你知道大姐为什么让你把那些东西都扔掉吧？”
翠妮蒂点点头。“知道。她说其他人可能会生病，还说你觉得那些东西臭，而且还有蟑螂。嗯，她没说最后这点。”
实际上，发现蟑螂的时候大家尖叫连连。老大非常不喜欢蟑螂，一点都不喜欢。雅典娜大体能理解，因为蟑螂又小又会爬，还很难打死。就像英雄一样。
西耶娜允许枫叶把微波炉改造成杀蟑螂机器，从那以后枫叶就不见了踪影。翠妮蒂房间里的垃圾一倒光，大部分蟑螂也消失了。
“你知道，大姐还是爱你的。”雅典娜说。
这是真的。她从西耶娜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她对翠妮蒂很生气，甚至有点嫌弃，但她依然爱她。
雅典娜在努力让自己成为最受宠爱的那个，但她也不介意分享一点这份宠爱。不管怎么说，分享一点点。
“来吧。”雅典娜说。她侧过身，开始在翠妮蒂背上画圈按摩。“你知道，这不是要成为西耶娜期望我们成为的那种妹妹，而是要把自己做到最好，这样无论如何她都会喜欢我们。”
“但我做的就是我自己啊。”
“嗯，对，但做自己和做最好的自己是有区别的，有时候这就意味着别让臭味熏死我们。”
翠妮蒂打了个嗝。“我只是想去垃圾填埋场。”
“啊，没关系。我肯定大姐很乐意和你一起去，但你知道她的性子，她做事得按自己的节奏来。有时候我们做事太快，就会打乱她的反派计划。一环套一环的计划。”
翠妮蒂点点头。“对。”
“我肯定她只是想让我们都得到最好的。等我们统治了世界，我打赌你能把一整个超级基地藏在一座巨大的垃圾山里。”
翠妮蒂笑了。“那肯定很酷。”
雅典娜也跟着点头，尽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认同。她理解翠妮蒂对垃圾的喜爱——当她能窥视别人内心的时候，很难不理解别人——但这还是有点奇怪。“绝对的。但是……嗯，你是犯了点小错。也许你要是先问问老大，她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好的。”翠妮蒂说。
“你感觉好点了吗？”
翠妮蒂长叹一口气。“嗯，我想是的。”她咧嘴笑了。“不过我还帮了枫叶，这还挺好的。”
“嗯嗯。”雅典娜点点头。当然，如果其他人问起来，她肯定会把这个主意归功于自己，前提是这么做不会伤害到翠妮蒂。
有时候，当姐妹们中最聪明的那个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