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何宏深嘴角挂着笑容，没有半分怪罪。
合同是他签的。
与老陈关系不大。
“何总，既然你已经签订了合同，记得把双倍利益投入到之前的项目中去。”陆灿霜提醒道。
何宏深这才想到，之前的合同里有一条。
【甲乙双方合作期间，若是产生新的合同，在一方利益低于当前合同的情况下，另一方将付出双倍所获利益，投入项目中。】
“费尽心思让我签下合同，只是为了给项目注资？”何宏深神色略显古怪。
陆灿霜拍拍脑袋：“怪我记性不好，忘记了这点，本意是给何总做个补偿，表达感激的，没想到整了个乌龙出来。”
陆灿霜言语上在自责，嘴角却挂着微笑。
何宏深见状，哪里不清楚，对方是故意为之。
恐怕从合作最开始的时候，这场算计就已经展开了。
只是陆灿霜一直试着在挽回，直到昨晚再次遭拒，让她下定决心。
“没事，反正我也没签合同。”何宏深面色平静的举起文件，将之暴露在陆灿霜视野中。
陆灿霜在甲乙双方的签字栏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陆灿霜？
这种合同基本上没有半点法律效应。
她的心猛地沉入谷底，神色更加复杂。
本来想打算让何宏深吃点教训，之后她大方开口，主动解约，给何宏深留下好印象，没想到计划刚开始，就胎死腹中。
她投去疑惑的目光：“何总莫不是对之前的合作规定倒背如流？”
除此之外，这种完全受益的合同，她想不到何宏深有什么理由拒绝。
“陆总多半是身居高位久了，忘了最开始打拼时，常挂在嘴边念叨的话。”何宏深盯着他们，勾唇一笑，“天上不会掉馅饼。”
随着他的手指轻轻晃动，陆灿霜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背靠在椅子上。
边上的老陈更是低着脑袋，羞愧的不敢与何宏深目光对视。
“精彩！”反倒是张宇墨，眼眸微亮，学到了许多新的东西。
尤其是何宏深先前的表现，没有半点表演痕迹，轻松骗过对手。
“感谢陆总送来的利益，可惜鼎盛体量太小，无福消受。”何宏深将文件推了回去。
这份合同，自从他签上陆灿霜的名字后，已经作废。
就算陆灿霜想要寻求合作，只能重新拟定新的合同。
至于老陈……
何宏深神色复杂，在结果没有出现之前，他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老陈会与陆灿霜同流合污，一同算计他。
想想也对，老陈在陆氏集团任职，多半会身不由己。
这是对方做出的选择，他无权干涉。
“既然没别的事情，陆总请回吧。”何宏深下了逐客令。
心神复杂的他，不打算继续待下去。
他很想问老陈要个解释。
可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开口。
朋友？
如果老陈把他当成朋友又怎么会算计他？
明知道是陷阱，就不害怕坑的他家破人亡吗？
同事的话，在三年前就不是了。
陆灿霜带着老陈离开，不吵不闹。
老陈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微微躬身致歉。
“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何宏深递过去一张名片。
老陈盯着看了许久，转身离开。
“你还是那么倔强。”何宏深舒心一笑。
老陈的确变了不少，性格方面倒一如既往。
目送陆氏集团的人离开，何宏深收回目光。
“如何，有收获没？”
“有。”
带上张宇墨来谈项目，本来就是比较大胆的决定。
如果项目中恰好有比较重要的内容，可能会因此泄露出去。
铭宇集团暗中出手的话，会带来不小麻烦。
不过，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
更何况，何宏深不觉得陆氏集团会正常谈合作。
不管是周玄还是陆灿霜，他们定然会扯出足够多的额外话题。
“何总与**之前认识吗？”张宇墨眨眨眼睛，好奇心萌发。
“我们之前是同事。”何宏深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同时诧异的望向张宇墨，“你应该看过我的资料才对，不知道我之前在陆氏集团工作过吗？”
张宇墨先是摇摇头，紧跟着又点点头。
这番操作让何宏深有些哭笑不得。
“你还是说出来吧，我看不懂你要表达什么意思。”
“资料看过，只是对于何总的信息掌握太少，好像有人出手封锁了你的过去，以铭宇集团的能力也只调出了三年前的大概信息。”
还有这回事？！
何宏深有些惊讶，很快心中就有了答案。
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毫无疑问是老板的手笔。
铭宇集团体量不小，比起鼎盛总公司还是差了一些。
“你们之前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他还会与陆总联合起来骗你？”张宇墨继续追问。
何宏深摇摇头，神色复杂：“也许他有说不出的苦衷吧。”
“或者陆总对其进行施压，就好像我现在是领导，让你帮我做一件合法合规的事，你能拒绝吗？”
合同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只是利用了贪欲。
陆灿霜为了成功，稍稍借用了一点友情。
可惜，她的算盘落空。
老陈哪怕愿意配合，而他也不可能感情用事。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分公司被委任的总裁，若是决策出现重大失误，给鼎盛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他也会被免职。
家中有妻儿老小等待他去养，失去工作，相当于他失去了进取之心。
“可以。”张宇墨略微思索，给出意外的答案。
何宏深张张嘴，顾及到对方的身份，还是没说什么。
“不过，那只是我身份特殊，换做其他员工，定然是拒绝不了的，毕竟老板也不需要服从性较差的员工。”张宇墨话锋一转，主动做出总结。
“那你学到了什么？”何宏深回到之前的话题。
“学到了很多。”张宇墨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商场不能感情用事，不能相信朋友，不要相信合作方做出的让利行为……”
“最重要一点你没说。”何宏深颇为满意，却还是做出补充。
“什么？”
“切莫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