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芙蕾雅学园商业街的一处僻静咖啡馆总是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午后的阳光透过擦得锃亮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混合着窗外樱花的淡香,形成一种让人放松的气息。]
[夜玄流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服务生西装,白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他站在吧台后,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绒布,正仔细擦拭着一只高脚杯。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指尖划过杯壁时,能听到细微的摩擦声。]
[吧台外空无一人,距离下午茶时间还有段距离,正好给了他独处的空间。]
[但他的思绪,却并没有停留在手中的杯子上。]
[脑海中,无数关于雷电芽衣的画面如同电影片段般闪过——]
[课堂上她认真记笔记时微微蹙起的眉头;训练时眼中闪过的坚定;被琪亚娜逗笑时嘴角扬起的柔和弧度;以及不久前在医务室里,那双瑰丽紫瞳中闪过的霸道……]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凑、整合,最终形成了一个清晰的人格模型。]
【雷电芽衣主人格:活跃度大约89%。特质:单纯(对信任者无保留)、温和(习惯性压抑攻击性)、坚强(承担压力时的应激反应)、脆弱(对认可的渴望高于常人)。关键词:伙伴、信任。】
【次级人格(暂称“女王”):活跃度大约11%。特质:霸道(占有欲外化表现)、幼稚(情绪驱动行为)、蛮横(拒绝逻辑说服)。】
[夜玄流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就像解一道方程式,当所有变量都清晰可见时,结果便尽在掌握。]
[无论是温和的主人格,还是霸道的次级人格,本质上都存在着明显的弱点——主人格的“信任依赖”,次级人格的“情绪驱动”,都是可以引导的突破口。]
[“一个不错的玩具。”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咖啡机的嗡鸣声掩盖。]
[最初注意到雷电芽衣,只是因为注意到她是一名落魄的千金大小姐,靠近她主要是因为她背后属于雷电家的人脉与资源。]
[但现在,随着次级人格的浮现,随着她体内崩坏能的逐渐觉醒,这枚棋子的价值,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雷电芽衣主人格的弱点在于“太容易相信”。只要建立起“可信赖”的形象,就能轻易引导她的行为。这种对信任的极致渴求,既是她的软肋,也是最容易撬动的支点。]
[而次级人格的弱点则更简单——“情绪化”。如同被宠坏的孩子,顺毛摸时能予取予求,逆着性子就会炸毛。对付她,需要的不是逻辑,而是“情绪操控”:偶尔满足她的占有欲,适时展现“不可控”的价值,就能让她像追着线头的猫一样,被牢牢吸引。]
[夜玄流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杯子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伸手拿起旁边的咖啡壶,准备冲泡一杯蓝山,身体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咳咳……”]
[剧烈的咳嗽毫无预兆地袭来,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肺腑。夜玄流猛地弯腰,用手捂住嘴,指缝间溢出的温热液体染红了雪白的衬衫袖口。]
[他强忍着咳嗽带来的眩晕,缓缓直起身,摊开手心——刺眼的鲜红色在苍白的掌心上蔓延开来,像一朵骤然绽放的死亡之花。]
[“伤势,还是没好吗?”]
[夜玄流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自从在长空市中醒来,这莫名其妙的内伤就一直缠着他。明明自己体内有着自我修复能力,可这伤却像附骨之疽,总是在不经意间复发。]
[更让他烦躁的是,关于这伤势的来源,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唯一的线索就是梦里总是出现的那个背后有阴阳太极图的模糊身影。既熟悉又陌生,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是天命的人吗?”]
[夜玄流用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迹,眉头紧锁。从梦中的场景推测,对方的实力绝对不低,至少是S级的水准。]
[可他查阅过所有公开资料,天命已知的S级就那么几个——塞西莉亚·沙尼亚特早已牺牲,其他几人要么年龄不符,要么能力特征对不上。]
[难道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顶尖战力?]
[咖啡馆门上的风铃随着推门的动作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将午后的宁静撕开一道缝隙。夜玄流转过身时,脸上还挂着应对客人的标准微笑,可在看清来人模样的瞬间,那抹微笑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站在门口的是符华。]
[她那头标志性的灰色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平静无波,配上一身洗得发白的学生制服,整个人透着一股老式私塾先生般的古板与一丝不苟。若不是那略显纤细的身形和脖颈处隐约可见的青色纹路,任谁都会把她当成一位清秀的少年。]
[符华轻轻带上身后的门,目光扫过咖啡馆内的陈设——擦得锃亮的木质吧台,典雅的装修风格,窗边摆放的几盆多肉植物,最后落在夜玄流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训练情况:“抱歉,打扰了。”]
[夜玄流很快收敛了讶异,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符华班长能够来我的咖啡馆,还真是难得。不知道您要喝什么?今天新到了一批哥伦比亚豆,做手冲应该很合适。”]
[符华走到吧台前的高脚凳旁坐下,视线落在吧台上的咖啡器具上,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一杯清水就好。”]
[“清水?”夜玄流有些意外。圣芙蕾雅的女生大多偏爱甜腻的花式咖啡或果茶,像符华这样直接点清水的,还是头一个。]
[“嗯。”符华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吧台边缘,“我不太习惯喝咖啡。”]
[夜玄流没再多问,转身从消毒柜里拿出一只玻璃杯,接了杯温水递过去:“请用。”]
[咖啡馆里的沉默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在吧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夜玄流的手指正沿着光带边缘擦拭着一只玻璃杯,动作平稳得像钟摆的律动。]
[她轻轻抿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她轻轻抬眸打量着面前的夜玄流。目光落在夜玄流专注擦拭杯子的侧脸上——他的动作很轻,拇指与食指捏住杯口,绒布顺着杯壁螺旋下滑,连杯底的纹路都擦得一丝不苟,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夜玄流同学。”符华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我听同学提起过你煮的咖啡很好喝,你之前是有特意练习过吗?”]
[夜玄流手上的动作没停,绒布在玻璃杯上留下淡淡的水痕,又被他迅速擦干。他侧过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语气随意:“没错,之前我对咖啡颇有兴趣,所以略有接触。”]
[“略有接触?”符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窗外的光影,“能让那么多同学称赞,恐怕不止‘略有接触’这么简单吧。”]
[空气中陷入一阵沉默]
[“呵。”]
[夜玄流突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寂。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转身从吧台下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铜制咖啡壶,动作自然得像是在延续某个未完成的仪式。]
[“话说回来,班长可能不知,我父母从小就喜欢喝我煮的咖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的柔软,紫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那时候咖啡煮得并不好,要么太苦,要么太淡,奶泡总是打不出绵密的口感。但是每次他们都会笑着说,我煮的咖啡很美味,是全世界最好喝的。”]
[符华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能听出话语里的温度,那种带着宠溺的包容。]
[“到了现在,我煮的咖啡已经很有进步了。”夜玄流将咖啡豆倒进研磨机,机器的嗡鸣声短暂地填满了空间,“拉花能画出完整的樱花,手冲的水温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连最挑剔的品鉴师都挑不出错处。只是……”]
[夜玄流的声音顿住了,研磨机的嗡鸣声也恰好停止,咖啡馆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夜玄流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我再也没机会让他们品尝我煮的咖啡了。”]
[“抱歉。”符华连忙放下水杯,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我不是故意要……”]
[“不需要道歉的,班长。”夜玄流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那点失落还未完全散去,“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能偶尔想起他们,也不算坏事。”]
[他拿起研磨好的咖啡粉,动作轻柔地倒进滤杯,白色的粉末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其实有时候我会想,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煮得不好喝,只是故意骗我。”他笑了笑,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但每次想起他们说‘好喝’时的表情,又觉得或许那时候的咖啡,真的有特别的味道。”]
[符华没有说话。她能理解这种感觉——有些记忆之所以珍贵,从来不是因为它本身有多完美,而是因为承载了太多无法复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