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正经途径得来的。”
白未曦精细的眉眼弯起，大刺刺的盯着林枳看。
“你刚……从那儿出来没多久，又一直在学校读书，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还是说，这是你爸妈给你的零花钱？”
林枳刚问完，就在心中否定了后者的可能性。
白家虽然在桐城家大业大，但也不至于一下子给自己女儿的账户中打个几百万零花钱。
而且白振海为人最是清廉，虽然威望很高，但论起财力丰厚程度，恐怕还不如祁家在桐城一系旁支强。
“组织扣着你的资产，你不自己留个后手，打算坐吃山空吗？”白未曦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我没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林枳蜷了蜷指尖，抿唇道：“科研所那边的新品，在上市前要进行试验，我申请了过去帮忙。”
“行，那这笔钱你帮我存着吧，我花钱一贯大手大脚，怕不小心花光了。”
白未曦轻慢的用指尖点了点桌面，忽然想到了什么，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滑。
低头浏览学校论坛的帖子。
其中有一个板块——“校园人气校花校草汇总”。
点进去一看，其中好几张熟悉面孔。
祁煜尘、宋琛予、白轻鸢、墨梦璃都在上方，而在底下被新顶上来的评论里，也有人提到了白未曦的名字。
只不过楼中楼的回复有些不堪入耳。
“那件事情，查到什么线索了吗？”白未曦的指尖，在滑到祁煜尘的一张侧颜照时顿住。
“祁家的事？”林枳还没从上一个话题中跳脱出来，见白未曦忽然提问，就立即正色：
“祁家祖上是权势滔天的军阀，从祁煜尘的爷爷辈开始经商，又成了国内屈指可数的富商，到了父辈的时候，黑白两道通吃，在京都可谓是一手遮天……”
林枳扳着手指头数，又列出来好些祁家在国外以及其他几大洲的势力。
而祁煜尘，是祁家唯一的正统嫡公子。
林枳：“关于祁家的钱财、权势，都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已经强大到难掩锋芒，但关于你让我去调查的……我这里找不到任何痕迹。”
“没关系，慢慢查。”白未曦又抿了口咖啡，美目微眯。
有些事情，藏得越深、其根系越错综复杂，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交接完东西之后，林枳没有久留。
起身在经过白未曦时，伸手压低帽檐，低声嘱咐道：“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先走了，这些东西……你随便处理吧，别让组织的人知道。”
话落，少年的身影在离开咖啡厅后，没入人海。
白未曦目光平静，直到咖啡见底，才起身回家。
微凉的秋风裹挟着淡淡的桂花香气，掠过繁华的街景。
白未曦抬眼，走进一家香味浓郁的糕点铺子。
于是赶在午饭前，白未曦拎了几盒奶油泡芙回家。
因为距离上一次吃这些甜食，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
刚走到门口，手指还没搭在门把上，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剧烈争吵声。
“白轻鸢，你有没有良心？！”
在白未曦开门的一瞬，白振海愠怒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白轻鸢也开口：
“我实话告诉您，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大提琴，我也不想进什么国家大提琴协会，徐老师那边，还请您帮忙婉拒一下。”
比起盛怒之下的白振海，白轻鸢倒是显得平静许多，但脱口而出的话，却都结结实实的扎在白振海的心尖上。
“未曦……”
站在中间左右为难的程佩听到门口的动静，一扭头，望进一双明艳精细的眼眸。
白未曦挑了挑眉，弯腰换鞋。
客厅里依旧对峙着的二人面对面站着。
白振海的面色难看，双手捏成拳隐忍的背在身后。
看到白未曦回来，白轻鸢别扭的别过脸，不去看她。
白未曦提着精致的糕点包装袋，面对这样的场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亲眼看过千万里无一活物的沙漠、近距离接触过冰岛喷发的温泉，也曾从枪林弹雨中全身而退。
可这家务事，她却从来没有涉及过。
白未曦第一次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
“你跟我来书房。”白振海看到白未曦手中的糕点盒，面色稍缓，但对白轻鸢的火气未消，依旧语气严厉。
“我不去。”白轻鸢捕捉到了白振海和程佩二人因为白未曦回家后的表情变化，狠狠的在地上跺了跺脚，转身跑上楼。
在偏头的一瞬，眼角似乎泛着泪光。
重重的甩门声后，是无人出声的僵硬和沉寂。
过了半晌，白振海疲惫的伸手捏了捏眉心，“曦曦，爸在你们的学校论坛里，看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不好言论……”
“那些言论，跟你的家世有关，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同学们，你是鸢儿的姐姐？”
白振海绕过茶几，坐在沙发上。
紧绷的身体一瞬放松，整个人眉眼间多了几分疲乏与无奈。
他身体弓着，双手交叉悬在空中，望向白未曦。
“没有人问起，我就没说。”白未曦如实道。
“那论坛上的那些……你都不知道吗？”白振海有些难以启齿。
他身为父亲，却在论坛上看到了自己女儿被同龄人抹黑，强行贴上“贫困生”、“被包养”、“私生活混乱”等不堪入目的标签……
而作为受害者的女儿，却完全没有向家里倾诉过这些苦楚。
这让白振海和程佩二人，在愤怒的同时，更多的是对白未曦的心疼。
一个也就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怎么能吞得下这莫大的委屈，伪装出一副平静的表象，不让他们发现破绽的呢？
“我知道，但是，我不是很在意。”
白未曦讲话慢吞吞的，边说，边看向旁边泫然欲泣的程佩。
“曦曦……妈妈知道你以前受苦了，都怪妈妈不好，当年没能看好你，但是你现在回家了，你有家了，曦曦，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我们的……”
程佩没忍住，冲上前一把抱住白未曦。
少女在落入温暖怀抱的一瞬，脊背僵直、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