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真也扶着膝盖重新坐下，缓缓开口解释：“天罡五雷正法共分五雷。”
“比五雷符划分更细，也更复杂。”
“其中乙木正雷为青色，雷光如藤缠缚邪祟，可抽其精魄反哺施术者。”
“丙火阳雷为赤，至阳焚邪，雷火可灼烧因果业力，中雷者业火不尽不灭。”
“戊土罡雷为黄，引地脉煞气凝成雷山镇压，专克僵尸、地缚灵等地脉阴物。”
“庚金劫雷为白，化雷为兵，千刃齐发，破一切护体罡气与法宝防御。”
“壬水阴雷为黑：无形无相，专灭神魂，中雷者魂魄如坠寒渊，冻裂而死。”
苏川于此刻睁眼，眼中有雷光交缠，五色流转。
这神通雷种的奥妙，就是在他不需修行，就能入门五雷。
如今五色五雷都已经粗通，日后只要好好修行，就能进阶了。
压住想要召雷的冲动，苏川开口发问：“师父，你刚刚说的引雷境又是哪一个境界。”
“天罡五雷正法共分三重境界，引雷境，可勾动天雷直落，十丈之内，天雷随心而落。”
“第二重，凝煞境，百丈，心念一动，天雷自生。可布五雷锁妖阵。”
“第三重，通玄境，肉身雷化，呼吸间雷霆自生，免疫一切雷法，而你的雷法，犹如雷神降世，可称通玄。”
听着赵怀真说完，苏川简直浑身都颤栗起来。
这雷法神通第一重就能引动十丈天雷，难怪是茅山第一神通，恐怕说是当世第一雷法神通也不为过吧。
“除此之外，这神通中还有一术，名为五雷替命术，以自身精血加五行五雷炼制替身傀儡，可代受一次致命攻击。”
“请师父教我！” 苏川愈发激动，替死傀儡啊，这不是正好弥补了他不动明王印的缺。
而且还是自己炼制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且挺好……”
赵怀真又起身，给苏川传授炼制五行五雷傀儡的方法。
足足一日过去，苏川咽了一口唾沫，虽然双目布满血丝，但却没觉得丝毫疲累。
五雷替命术，比他想象的还要实用。
跟分身不同，替命傀儡只有一个功能，只有替命。
炼制完成之后，就附着在本体周身，只在承受致命攻击时主动触发。
看似不如分身灵动，却是将替死做到了极致。
苏川不知疲累，反倒是赵怀真道冠散乱，扑通坐在蒲团上。
见到师父这么疲惫，苏川反而还有些意犹未尽：“师父，这么好用的神通，你怎么不早传授给我啊！”
要是早知道掌心雷大成之后，就能学习天罡五雷正法，他五具分身都要一起修行掌心雷。
“呵，这天罡五雷正法威力奇绝，是当之无愧的茅山第一神通，但却少有人修炼，你知道为什么？”
苏川立马好奇发问：“为什么？”
他确实好奇，这天罡五雷正法，好像连师父也很少使用，难不成有什么隐患吗。
“此法，除了创出此神通的祖师之外，再无人能修炼到通玄境界，甚至能达到凝煞的都少之又少。”
“而引雷境界，除了五雷特定的能力，也只是多扔几张五雷符的威力而已，实在值得潜心苦修。”
苏川却更加不解了：“这雷法，如此难修吗？”
“不是神通难，而是这法门需要引天雷入体，寻常修士的肉体根本无法承受。”
“寻常筑基修士，连雷种都种不下，即便成就金丹，也不敢随意凝雷入体。炼体稍弱者，强行修行天罡五雷正法就是爆体而亡的下场。”
“而你不同。” 赵怀真看向苏川。
苏川瞬间明悟：“是因为八九玄功？”
赵怀真微微点头：“八九玄功炼体之下，你如今的身体强度已不输金丹期的体修。”
“掌心雷大成后，身体容纳雷霆的能力大幅提升，正好适合修行这天罡五雷正法。”
“等你哪天真的将八九玄功修行到金肌玉骨的境界，说不定能达到通玄境界，铸就无上雷体。”
苏川也没想到八九玄功还有这妙用，他就说炼气士炼体也有用吧！
这时候，门外传来李成凡的声音：“师父、师弟，天都黑了还不休息一下，我做了鱼汤，加了灵草的！”
“行了，今日到这吧。”赵怀真起身伸了个懒腰：“以后好好修行，别偷懒啊，我等你成就通玄雷体。”
苏川重重点头，跟着站起来，又问了一句：“那师父你天罡五雷正法是什么境界？”
“咳咳……我主修御剑，这雷法嘛只是顺带一学，顺带而已。”
当日夜里，苏川彻夜难眠，修行了足足一夜天罡五雷正法。
之后几日，赵怀真当真是手把手指导，苏川也逐渐掌驭五行五雷——不论威力的话，五种雷霆倒是都能用出来。
而李成凡，不能修行时就当起了厨子，每日钻研菜式。
按照师父所说，专心做事，可以帮助神魂归位。
第六日时，李成凡身体已经恢复许多，基本可以承受的起长途颠簸。
苏川的天罡五雷正法也完全入门，赵怀真也带着苏川和李成凡离开岳州城，去往附近的荆州城。
岳州府君庙内，熊旭看着下方跪伏的日巡游。
听起说完后，单手撑着脑袋，一脸无谓：“隔绝天地，不就是想对我动手嘛，茅山、龙虎山……我倒是希望，他们早点来啊……”
熊旭没能偷听到赵怀真和张靖风的谈话，但时刻隔绝天地，就代表了态度。
他也不需要刻意探查，就能猜到自己也落入谋划之中，不过看起来，却毫不介意。
————
第二日时，师徒三人到了荆州城。
将李成凡留在客栈休息后，苏川前往阴司，通过界门联络青丘娘娘。
踏过界门之后，只见胡萍儿如往常一般在一旁守着。
见到苏川，一双狐狸眼瞬间亮了起来
一跃而起扑到苏川面前，抬头紧紧地盯过来。
“准备了，萍儿姑娘别急！”
苏川赶紧从造化空间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岳州和荆州美食。
胡萍儿眼疾手快，一把抢过。
得了玩意儿，刚刚还紧绷的小脸立马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东西！走，我带你去见娘娘去。”
说完从一堆东西中挑出一个冰糖蜜果放入口中，一蹦一跳地在前方领路。
当站在那九层高塔面前时，苏川不由得紧张起来，要进入青丘娘娘的居所，还要见大师姐。
别说他紧张，连师父赵怀真也紧张啊，现在还在荆州城阴司外边守着呢。
没给他留犹豫的机会，胡萍儿上前推门。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动了檐角铜铃，细碎清音传出，让苏川心也安定了不少，跟着胡萍儿走了进去。
殿内阶梯沁着寒意，螺旋石阶每一级都嵌着半透明的夜明珠，微光在他皂靴下明灭不定。
走到第九层时，最先入眼的是占据整面墙的巨大窗棂，以及塞满窗子的圆月。
圆月对面，大殿穹顶垂下十八道玄纱，每道纱幔后都立着青铜灯树。
九杈烛台皆铸作狐尾形状，幽蓝火焰在尾尖跳跃时发出微弱噼啪声。
屏风后传来长袍划过绒毯的沙沙声，青丘娘娘还是和之前一样柔媚。
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苏川立刻躬身下拜，恭敬道：“参见娘娘。”
青丘娘娘坐到专供赏月的胡床上，随意挥手示意苏川起身：“如何，准备好见你大师姐了吗？”
苏川一听，心底还是忍不住一紧。
说是大师姐，实际却是和师父势如水火的仇敌啊。
更别说，现在还是北冥鬼帝座下的十殿阎罗之一。
心中紧张，可既然来了，也没有退路了，苏川咬牙开口：“准备好了，我肯定能说服大师姐，帮我们找到破羯箭！劳烦娘娘联络了。”
青丘娘娘闻言，抬手点上从始至终都放在床头的铜镜。
指尖点处，多出一个缺口。
随之，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刹那间，镜中传来犹如玉器碎裂般的轻笑：“我那小师弟，这么快就来了吗？”
苏川余光看去，铜镜破裂的位置，渗出漆黑的冰晶。
一只缠满血痂与冰凌的手缓缓穿透镜面，轻轻一划，就将铜镜撕成两扇界门。
随之一身金丝黑袍的女子，赤足，踏着黑雪缓缓走出。
发间的十二旒冕琉缀满了人面冰珠，半张脸覆着青铜阎罗面具。
黑色帝袍下摆浸满血河池水，其上无数恶鬼正高举双手，呈簇拥之状。
似是要以生魂，托举着这位北冥平等王，叶凌音。
“苏川，拜见平等王。” 苏川当即躬身行礼。
叶凌音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不悦：“小师弟，难道你看不起我这堕入地府的师姐不成？”
苏川始终低头，言辞恳切：“怎么敢，我时常听师…… 听到师姐的威名，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敬佩都来不及呢，如何敢看不起？”
“是吗？那你为何不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