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开心地接过来先吃两口压压惊。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原本想着租好马车再出城。可现在时刻被一个会凭空闪现的高手盯着，到底要怎么跑。
她考虑过用迷药。可她观察发现谢怀琛对饮食十分谨慎。他身边有个小厮，每次吃之前都要先验毒。
翠云阁管得严，她手上的药材只够做点寻常的迷药，一验就露馅儿。
沈鸢心中感慨这些京城有钱人家怎么如此讲究啊。
眼看一上午就快要过去。沈鸢决定看看下午去禅风寺后，有没有机会逃走。
否则就只能指望他临走的时候大发慈悲，带走自己。
啊，太难了。
沈鸢双手捧着红糖酥吃边想着这些。没有注意到谢怀琛正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真像只悉悉卒卒吃东西的小兔子，哦不，是小狐狸。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卖糖人的小商贩这里。
小贩很有眼力，一见到二人过来便笑着吆喝：“姑娘，公子，二位想要烙什么样的？我这里啥都能烙。”
沈鸢打起精神问：“小哥，能画一个跟我一样的糖人么？”
小贩自信一笑：“没问题。给姑娘来个仙女糖人儿。”
说罢便上手用糖勺子画起来。没几下便画好沈鸢的肖像递过来。
活灵活现，像个缩小的儿童版沈鸢。
沈鸢说着谢谢，开心地接过来后便举到谢怀琛眼前：“砚之，这个给你吃。”
此刻阳光洒在沈鸢身上，她笑得明媚美艳，仿佛披着一层烟霞。
谢怀琛只觉得话本里的狐妖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勾引书生了。
他接过糖人看了看，很可爱的小沈鸢，没有舍得下嘴吃。
沈鸢一脸期待地催促：“你快吃呀，看看吃了会不会灵验。”
谢怀琛嘴角抽了抽，转头对小贩吩咐道：“给我也画一个吧。”
“好嘞！”
小贩正有此意，三两下又画好一个萌版谢怀琛。
谢怀琛把这个递给沈鸢，带着她继续走了几步，浅笑着温声说：“你自己试试看灵验不。”
沈鸢撅了撅嘴，一把接过来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稍稍凑近谢怀琛耳边轻笑说：“砚之，很灵很灵。我比以前更喜欢你了！”
如兰的气息和银铃般的声音让谢怀琛耳根发红发热，不禁想要这温度多停留几分。
可沈鸢说罢便退离开，一脸狡黠地看着他。眼中的爱意如点点星光般闪耀，令人目眩神迷。
谢怀琛眸色深沉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抬手给她擦去嘴角的糖沫。
看了看手中糖人，这是……狐妖在施法了？
吃了就会死心塌地爱上她？
沈鸢看着谢怀琛把玩着手中的糖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其实现在心乱如麻，恨不得他赶紧吃了，把这次逃跑的事就这么彻底糊弄过去。
“砚之，你怎么不吃啊？”沈鸢催促着问。
谢怀琛幽深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你知道故事里狐妖和书生的结局吗？”
沈鸢懵懂地摇摇头：“我没有听完。”
谢怀琛颇为感慨地说：“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狐妖牺牲了自己的百年修行救了书生，而书生最后考取功名，娶了一位官家小姐。”
沈鸢听完很失落，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像她爹娘啊。
她突然夺过谢怀琛手中的糖人，莫名气愤：“那这根本不灵，还是别吃了。”
谢怀琛怀着几分逗弄的意思笑道：“怎么又说不灵了。故事里的书生吃完后可是真的爱上狐妖了。”
沈鸢皱了皱眉，随即声音坚定地说：“若是爱上狐妖，又怎么会娶别的女人。书生的爱不是真的。”
谢怀琛收敛了笑意，抿了抿唇，认真解释道：“他真的爱狐妖，只是人妖殊途，他们的爱注定没有结果。”
沈鸢委屈地冷哼一声：“才不是。他八成是看不上狐妖的身份，怕别人的闲言碎语。舍不得官家小姐给他带来的功名利禄。
他明明许诺过会和狐妖在一起，狐妖也为他做出牺牲。可他没有遵守诺言。他不爱狐妖。”
沈鸢说得有些激动。
爹真的爱娘吗，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他会想认我这个女儿吗？
而谢怀琛听得眸光泛冷，明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神话故事，他却忍不住要继续解释：
“青荷，书生真的爱狐妖。只是他们的爱为世所不容。若是强行在一起，书生会被世人排挤，狐妖也会被道士所杀。他们最后人妖殊途对谁都好。”
说得好有道理，可是听着好难受，咋又有点像她和裴子延啊。
沈鸢还是不服：“那书生就不该回应狐妖的感情。”
谢怀琛垂下眼眸，微颤的睫毛遮掩了眼中的情绪。
他感觉心里像堵着一块巨石，片刻后才艰难地憋出一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沈鸢叹了口气，嫌弃地看了眼手中的糖人，嘟囔道：“所以一开始就不该给书生吃糖人啊。”
说罢便打算把糖人给扔了。
谢怀琛突然出手拦住她，迅速夺过了糖人，二话不说咬了一口。
他一向不怎么吃甜食，这次却认真地吃起来。
沈鸢疑惑地看着他。
谢怀琛看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扔了多浪费。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别放在心上。”
沈鸢点点头，心想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怎么逃跑吧。
可谢怀琛一口一口吃着糖人儿，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有些悠远：“青荷。”
沈鸢回头看向他。
只见他神色认真得可怕，眸子漆黑如深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书生和狐妖的爱并非一定没有结果。
只是书生太懦弱，他没有保护狐妖的能力，也没有和狐妖一起对抗世俗的勇气和实力。”
沈鸢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谢怀琛继续说：“如果遇到这种男人，千万不要留恋。他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沈鸢本想问你是这种男人吗。可她不是真的喜欢谢怀琛，没能问出口。
她转而问道：“那我要是爱上这种男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