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林大夫了。”
见识了林翰的医术,颂芝有心替年世兰将人收为己用,轻薄的素色荷包被放进林翰手中。
“今夜无事发生,”不等林翰拒绝,颂芝看向屋中几人,语气沉沉,“护主不力的罪名想必在场诸位都担不起。”
“颂芝姑娘说的是,我等必守口如瓶。”
本以为护卫年侧福晋是次轻松的差事,谁知一不留神就出了大事。
莫尔根和阿穆对视一眼,率先应下了瞒着这事。至少也要等到年侧福晋胎气稳固再向王爷禀报。
林翰当然一百个赞同,暗暗埋怨上了不中用的莫尔根四人,被人钻了空子,害他担惊受怕。
收拾好残局,屋内只剩下颂芝,她蓦地脱力软倒在床边。望着呼吸浅浅的年世兰,心中充满了恨意。
可笑至极!荒谬至极!世上怎么会有容不下亲生子的父亲?她的小姐何其无辜!
雍亲王受封王爷仅仅一载,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尚未可知。这样提防年家又何必装模作样地对小姐好,欺骗她的情意!
想到凭空出现害了小姐的小宫女,颂芝恨当时自己为何不直接把人赶走,更恨没本事又招惹是非、心狠手辣的雍亲王!
小宫女言之凿凿,称小姐不信可以寻人对质,还扯出了十四贝子。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互相陷害,到头来受苦的却是她的小姐。
年世兰一连昏睡了五日,急得颂芝日日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
如果不是林翰赌咒发誓年世兰在慢慢恢复,强行唤醒反而有害无益,颂芝拼着一条命把事情闹大也要送年世兰回年府。
这五日年世兰没有“歇着”,在道具商城扒拉了一圈干脆选了张引神符用在康熙身上。
引神符听着厉害,本质就起了媒介的作用。她将原主对胤禛的情感一分为五,“细水长流”地让康熙在梦里体会一番爱恨绝望。
从心动到心死,完整的情之体验,也避免造成太大冲击,得不偿失。
显然,这种做法十分明智。情感不同于记忆,康熙醒后如同南柯一梦,只是心头留下了淡淡的怅然。
乾清宫内,康熙翻着古书,漫不经心地问起了胤禛。
“老四近来倒安静,他书着成了还是去农庄种菜了?”
身为御前第一总管,在康熙的默许下,梁九功自有获得一些消息的途径。
“王爷多日未出府,只是年侧福晋几日前去了柏林寺小住。”
“年氏身子不妥,折腾什么?老四没拦着?”
康熙面露不悦,人伤了不安生卧床休养,学老四去什么佛寺……
“年氏去了有几日?”
“算上今日是第七日了。”虽是没头没尾的问题,梁九功仍照实答了。
“巧合么?”康熙敛下眸子思索起来,片刻后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备车马,朕要出宫走走。”
马车停在柏林寺外,主仆二人乔装入了寺,保护的人隐在暗中。
脚步声不急不缓地靠近,年世兰似有所感,在颂芝的苦口婆心下终开了口。
“拿来吧,颂芝。我知你心忧,亦不会置我的孩儿于不顾。”
“小姐身子要紧。这粥添了肉糜,林大夫说您进了许多补药,醒来不宜多食荤腥,易克化的粥食最妥当。”
颂芝一边喂粥,一边没忍住掉泪。短短五日,小姐好似成了一具丢了魂魄的空壳,她真怕万一小姐的孩子没了,小姐也会撑不下去。
勉强喝了半碗粥,年世兰便不再用了。熬得软烂又清淡的粥半点不合她胃口。
还好这几天颂芝睡着后她都悄悄吃些零嘴,不然按林翰那灌药法,没病嘴先灌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