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折叠？呵呵！”
应乐看他一眼，像是把他看透一般，嘴里冒出一句低声嘲讽。
陆明知尴尬在原地，被人戳破小心思后，也只是微微不自在了一下，马上跟在应乐屁股后面，两人靠着沙发，挤在一起看。
一个书本样大小的相册，厚厚的一本，应乐随手翻开，被陆明知抓着一角倒回去第一页。
“从头看啊！”
“好吧。”应乐无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热情，想到什么，她站起身进屋拿出一本刚拿到的东西。
“同学录？”
陆明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下子，应乐可以确认，同学录的留言有他的手笔。
“多谢你，我才知道你当时那么想和我在一起。”
应乐抱着同学录，弯腰亲到陆明知的头发。
“咳！”陆明知微微不好意思。
抿了抿嘴说：“看相册！”
“嗯。”
第一张是应乐三岁左右的照片，她拿着棒棒糖，站在老家旧房子后面园子的梨树下，笑着看着镜头。
“真乖！”
陆明知很惊喜，他第一次看到应乐小时候的样子。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忘记的差不多了。”
陆明知好奇：“这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水窖吧。”
“嗯，以前自来水没通的时候，我记得是买水吃的。”
“我都想不到，你小时候受苦了。”
陆明知随口感慨一句，翻页后，看到一个老人抱着应乐，就问：“这是你奶奶？”
应乐摇头。
“不是，我三太奶奶。”应乐整理着措辞，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起自己的家事。
“唔，三太奶奶是我爷爷弟弟的老婆，他们没有孩子，就把我爸过继给三太爷家。”
“三太爷家有钱，但是三太爷去得早，就没有儿子，为了照顾三太奶奶带着女儿的生活，我亲爷爷做了这个决定。”
陆明知惊讶的抬头，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是没想到，从应乐爸爸身上，就有这种传说般的经历。
“那你……”很快，陆明知就打破了自己原先的想法，他意识到应乐这一辈也是独生女，要是老家那种重男轻女的地方，应乐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可以想象。
应乐了然的笑笑。
“别担心，我还好，没有被虐待。”
“不过，小时候我听到大人谈话。好像有人说过妈妈曾经也想生个弟弟，可惜一直没有怀上。”
“也可能是我记忆出错了。”
应乐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陆明知却很心疼她。
尤其是敏感的捕捉到记忆出错的字眼，他一直皱眉。
应乐看到后伸手抚平。
“别皱眉了，我大姑小姑对我很好的，而且他们后来都生的儿子，我这一辈，算是独苗的女生，其实是被哥哥弟弟们宠着的。”
“那你和阿姨他们关系还好吗？”
应乐一怔，她放在相册照片上的手僵住，转头认真的盯着陆明知。
“你为什么这么问？”
陆明知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真相，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时机。
“因为你爸妈并不是真的只想要一个孩子的啊。我想知道，你知道这个事实后，对他们会有怨言吗？”
应乐长久的沉默了。
忽然，她粲然一笑。
“你是来试探我的吧？我爸妈他们说了什么？”
应乐讽刺的笑着，这一刻，陆明知感觉自己好像被她推到很远，应乐的眼神告诉他，自己不被信任。
被应乐放到她的对立面了。
陆明知着急的拉她的手，被应乐一下子甩开。
动作快的，出乎意料，然后，两人都沉默了。
“对不起，应乐，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感觉你和叔叔阿姨的相处有点奇怪，加上叔叔的话让我不安，我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真的，你相信我，我一直是你这一边的啊！”
陆明知几乎祈求的看着应乐，希望她能看看自己。
可应乐此刻却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半晌过后，她沙哑着嗓子说：
“其实，我早该告诉你的。”
陆明知赶紧坐直。
“我出生后，以老家的环境，还有三太奶奶的处境，她肯定不满足我爸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一直逼着我爸妈再要孩子。在我学会说话前，我妈就掉过一胎，听说是儿子。”
“后来，就再也没有怀上过。”
“我刚会说话，刚记事不久，记得我妈被三太奶奶经常打骂，她可能也很痛苦吧，就让我去学着表哥表弟的样子，去讨好三太奶奶。”
应乐语气平静，陆明知着急的想看看她，可是她一直低着头。
“三太奶奶不待见她，自然不会待见她的孩子。”
应乐嗤笑一声，陆明知攥紧自己的手，忍耐着不敢打断她。
“爸爸因为没挣到钱，一直在外地闯荡，这些事，他都没看见过。”
“有一天，在老家河边洗衣服，我跟着妈妈玩，妈妈在洗衣服。”
“河边的大石头，因为常年被捶打，被水流冲刷，大人站上去都要十分小心。我在上面看着妈妈洗衣服，然后一不小心脚下打滑，掉进河里。”
应乐深呼吸：“我都忘了，这是后来别人告诉我的。”
陆明知看到应乐惨白的笑，心疼的一把揽住她，一只手不断拍着她手臂，安抚她。
“河水不深，不过对于还不到一米的小孩来说，也是很可怕的，我记得自己被水冲走好远，我脚下一片空，那种不断扑空的感觉，似乎永远无法忘记。”
“后来呢？”陆明知沉声问。
“后来，我不断叫着妈妈，妈妈救我。妈妈好像很着急，又好像没看见我掉下去。”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注意到我，河边的大人们叫声太大了，我被他们齐齐拉上去。”
陆明知已经感觉到应乐的害怕，将她颤抖的身体抱在怀里。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在应乐看不到的地方，陆明知眼色深沉，似乎忍着怒气。
不过，他没有在应乐面前表现，应乐明显沉浸在当初的恐惧中，他告诫自己，这件事一定要追究清楚。
应乐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应乐摸了摸眼睛，然后诧异的看着手。
手上上一片干涩。
“我没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