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姜的七月很热,风沙又大,蚊子又多,出了机场没多久,便是茫茫戈壁。
颇有种满目皆荒凉的味道。
感受着空气里的热度,以及地面时不时刮起的黄沙,沈秋便忽然想起赵墨新交的男朋友高希杰。
印象中,赵墨说他在中科院,归属地质队,是个长相很不错,出身也不错,性格很沉稳,并且十分谦卑寡言的好男孩。
赵墨很喜欢他。
一时心有所动,便拿出手机给赵墨发了个条短信。
【问问你男朋友,对治沙有兴趣吗】
赵墨很快就回复【什么治沙?你到南姜了?】
【嗯,风沙很大啊。】
赵墨嗔笑,懒得发短信,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咋滴,看到风沙大,就想让我男朋友去治沙了?”
“他不是学地质的吗,应该有课题研究吧。”
“好像是有,但听说效果都不太好,一个青甘兰都没解决,南姜那么大,还是盆地,你想让他带着我去南姜扎根吗?”
沈秋听着笑:“哟,这是非他不嫁了?想得真长远,我呢,有突然有感而发,有些关于治沙的小拙见,你男朋友要感兴趣,等我回来,倒是可以找个时间聚一聚。”
赵墨撇嘴,自从和沈秋变成同学,又相处了近两年之久,越发觉得沈秋像有两个脑袋。
她说聚一聚,那肯定是有建设性的小金点子。
“行,回头我跟他说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秋思索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应该是九号吧。”
“那就约在九号晚上一起吃饭,十号以后我可不敢奢求。”
如今放眼她和楚韵,都知道沈秋忙成狗,每次从面回来,就当天晚上稍有空闲。
她也不好意思占用太久。
说了一会,才挂了电话,周吾的电话就进来了。
沈秋笑得腻起,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是不是猜到我下了飞机。
后面这句话没说,但她相信周吾能领悟到,毕竟随团走,她说话没那么方便。
董老和师娘还在前面坐着呢。
周吾嘴边噙着笑,忽然来了句:“安全带系好了吗?”
她这边嗯了一声,就朝窗户外面看,转头就见一辆吉普尾随着,车窗贴了防晒膜,也看不清里面是谁。
但她知道,周吾肯定在里面。
“你是不是在后面?”
周吾笑得很惬意,也不说是,就重复:“就问你安全带系没系好?”
“系好了,干嘛呀。”
话刚落地,砰的一声,大巴车颠簸了下,然后熄火了。
沈秋嗯?
惊愕还不到一秒,就听周吾笑道:“这条路是盐碱地,团里的司机不行啊,看他开着出机场,我就知道他会爆胎。”
她呵,还来不及说话,就听折苍在电话里说:“我怀疑是你诅咒的,快帮我问下,高绢来没来。”
“咋?终于知道想媳妇了?”
调侃间,车也停了,沈秋抿着唇就见周吾从吉普车里迈腿下来。
一身靓丽的制服,整整齐齐差点晃瞎了她的眼睛。
骤然脱口而出。
“哇,小哥哥,你好帅啊。”
咦,她说错了,应该说你好风骚。
周吾笑到春风荡漾,丝毫不掩饰的说:“帅就对了,不枉我提前做了准备,又是刮胡子,又是整理好着装。”
沈秋咯咯笑,想说,那你洗干净没,可一抬眼,就见师娘回头跟她说:“胎爆了,咦,那是周吾吗?这可太好了,咱们有救了。”
董老听见连忙回头看。
确定后面的车跟人是周吾和折苍,便笑得一脸都是褶子和暧昧。
“哟,还真是,小周是来接你的吧。”
沈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轻轻咳了一声,连忙想把电话挂了,就听周吾说:“下来,哥哥想你了。”
嘶,臭不要脸!
这一下,害得她脸更红了,连忙把手机揣兜里。
“师父,师娘,不要取笑我嘛。”
董老和师娘哈哈哈的笑,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但他俩门儿清,知道这小两口凑一起有多么不容易。
便起身去和团长说了一会。
团长看了眼周吾和折苍,笑着便道:“接走可以,但得留一个帮忙修下车吧。”
周吾瞥了眼折苍,折苍确定高绢没跟着来,也只能挽了挽袖子说:“我留下,有备胎没?”
司机连忙说:“有的有的。”
师娘趁机推了沈秋一把:“还不快走。”
沈秋吐舌,连忙钻到了周吾车里。
团里有些人看见,都只是很善意的笑,并没有过多议论,毕竟都是一个体系,不论是结了婚的,还是没结婚的,谁不知道相聚多难啊。
周吾和董老师娘还有团长等人打过招呼,便跳上了驾驶位。
趁着这会,沈秋才仔细看清他,人晒黑了,皮肤也糙了,那粗犷的男人味,简直扑面而来,越发像个风味十足的老腊肉。
见她盯着自己看,周吾也不急,就嘴角上扬的发动车子,库库的往前开。
直到开出大巴车的视野范围,才急不可耐的把车往边上一停。
偏过头问她:“看够没?”
沈秋笑得合不拢嘴。
“没呢,自己男人,看一辈子都看不够的。”
周吾笑由心生,再也忍不住了,倾身过来,压着她便一顿狂吻。
熟悉的薄荷味加淡淡的烟草,瞬间像燎原之火,灼得沈秋脑子一片空白。
趁着喘息时,她又迷离又感慨的说:“有些具象化了。”
周吾压着狂潮颇为不满。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想什么具象化?”
她抵着他的身体咯咯咯的笑。
“知道我说的什么具象化吗?”
“你说。”
反正没让她全身心投入,就是他还没到位,也说明她还不够思念他。
沈秋咬了他一口,一字一字的说:“干柴烈火,金风玉露!”
砰!
周吾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朵花。
前一秒的不满,瞬间变成心花怒放。
澎湃的潮热激得他颤栗。
“先放你五分钟,等着!”
抽身挂档轰油,吉普车立马像离弦的箭,飕飕的往前飚。
重装型的陆地车,硬是给他开出了赛车的风骚。
吓得沈秋一边抓住扶手,一边大笑。
五分钟后,到了招待所,硬是没超一秒,也亏得沈秋年轻,竟然没腿软。
被他扛在肩上往里走时,还不忘调侃。
“折苍咋就没给车里装两火箭发射器呢?”
周吾胸腔齐颤。
“下次装。”
“不不不,咱得争朝夕,还等什么下次。”
周吾眯着眼本没当一回事,但走到门前,才意会到她的朝夕是什么。
刹那间,他笑得更加欢实了。
“听你的,那就现在装。”
装呗,她又不怕,风风雨雨的人生,哪怕再有波澜,如今的一切,对他,对她,都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