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拿起那个空碗，先于优昙什么话也没说，出去一趟带了一点吃的和一碗汤。
“你的心性不像个小孩子，或者说一个心性坚定的成年修仙者可能都不如你。”看着埋头吃喝的小女孩，先于优昙忍不住认真评价道“若你来自于天界，还不至于勾搭未来神君夫人的位置才能飞升。”
“我真的是个小孩子哦。”再次回答之后，小女孩继续低头喝汤。
“你和小孩子相似的只有年纪和固执。”先于优昙放开这个话题继续道“我会力保你和沈璃轩步入正轨，当下我也确实没有能力诛杀上古戾气，但可以借助神殿的力量暂时封印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法术。没有法术加持下的皇权，相对而言会比较好平衡。”
“咦，”小女孩抬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先于优昙“你要造反吗？”
“……我对人间帝王没有兴趣，况且人间帝王不是我说能反就能反的……”
“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不能造反吗？”
“人间帝王再怎么不济也有人间气运加持，莫说是我就是拥有天界气息的未来神君也不见得就能颠覆王朝。好比如上一任未能成为神君的封城，最后跌落神坛也是成为了帝王手下的一个世家家主。”
“那有天人两界制约着，你也做不了什么了。”小女孩其实知道自己该走了，不过为了多吃一点东西还是多说了一句：要是寄居在太傅府就好了。
“我要的只是平衡，天界看在未来神君的份上会帮我，人界也不会过度干预。”先于优昙见着小女孩拍拍手起身，也起身往屋外走并继续道“你这么小，不求我送你回去？”
已经走出屋外的小女孩摇摇头“我能自己走回去。”
先于优昙点点头不再多言，目送小女孩离开的背影离开后转身往书房而去：双色花真是一朵奇葩。
小少年倒没觉得小女孩是奇葩，他觉得澄络是真的奇葩。
白天带他出去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彰显他的肆意和权势，半下午又带他去市集清空各种玩具。
用澄络的话来说“我忘记阿轩现在还是孩童，应当还不怎么能感知大人对权势的渴望和崇拜。若是孩童，喜欢的还是玩具才是。”
孩童？他确实久居三界之外，他也确实不懂三界之中的事情，他的肉身也确实才十岁，但他的喜好和他的目光并非三界之中的孩童。
应当说，他现在没有喜好、没有目光，甚至他的肉身性别还未完全定下来-这次之所以是男身也只是因为和他订立契约的那位刚好是女身。
想到那人，静坐于窗户下的小少年起身缓步往那院落走去，刚抵达人家院落外面就看到有人从墙上跳下来，然后巴拉巴拉几下后要往厨房走。
“你回来了？”偏头看到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回来的人继续道“陛下没跟着你吗？这都快入夜了，他不在这里过夜吗？”
“他也不想惹怒我。你现在很饿？”
“嗯，我在先于优昙那里喝了两碗很厉害的汤，但是一天都消化完了，我现在很饿。”
“……”小少年没讲话，反而是偏身让人家走。
完全不理小少年想要说话又不说话的神色，刚回来的人拔腿就往厨房跑：吃饱饱、长高高，快点回家家。
任你外面风吹雨打，我自吃饱喝足睡好长高去找我要找的人。怀揣着这个美好念想的人现在不开心了：本来她待在国师府只是吃不好、睡不好，现在还加上一条四处乱跑。
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夜晚跑那是找回家的路-万般乐意，白天跑那是被先于优昙用来分开陛下和沈璃轩的工具-好生无聊。
撑着下巴蹲在地上看蚂蚁的小女孩叹气叹气又叹气后偏头看着同陛下说国事的先于优昙，道“先于优昙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一大帮小孩拖过来拆散陛下的好事，陛下怎么还忍得住呢？”
在国师府上清净了十来天的小少年偏头看了一眼凉亭中争执的君臣，道“先于优昙控制了天下士族，陛下不得不在意。”回过头来的小少年继续道“而且对外我也确实是小孩，带这么多小孩过来也很合情合理。”
“你虽然是小孩子，但陛下不当你是小孩子，他想和你睡觉。”
“……”看着眼睛盯着旁边几个郡主玩耍华容道的小女孩，小少年沉默沉默又沉默之后道“我不想。”
“他身上的香味和李玉身上腐朽的香味一样。”
小女孩收回目光看着小少年，好一会儿点点头，然后啥也不说的继续看着华容道。
在旁观看了好一会儿，小女孩抬手道“那个是玩具吗？为什么上次陛下没给你买这种玩具？”
小孩子受不了诱惑。心中评价了一句后，小少年这才开口道“你年纪小，出来了就容易受到俗世的诱惑，我没有约束你行为的必要性。”
眼睛一直看着华容道的小女孩点点头，但看样子就是没有听进去。
“……”或许地人两界不该将这个希望一直困在苦难中，如今繁华多姿的生活、无人约束的环境都很容易将这个才入世的孩子迷了心智。
“啪嗒”一声，一个圆形的系着各色丝带的东西落在了安分坐在石墩子上之人怀中。
“本王的彩鞠！”一看就很有福气的小少年说着弯腰就把彩鞠抢了过去“你是什么人？长得这么斯文可真不像个爷们！”
“彩鞠，是什么？”小少年皱眉道：不知为何，眼睛挪不开了，连着双手都想上前去触碰。
“这个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整天在书房里头绣花？活该是个小娘们！”很有福气的小少年捧着彩鞠和同伴相视之后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跑开了。
“你年纪也不大，也容易受到诱惑。”一边看着华容道一边起身在旁边石墩子坐下，小女孩道。
年轻皇帝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眼‘很有福气’的燕王，背过手走到栏杆处道“先于太傅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