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陪着她走到烛修身前后,感受到了来自烛修的死亡凝视。
炎烈脖梗发凉,轻咳一声,“弯弯有话要和你说,你们好好聊一下,我和尹泽先出去等你们。”
炎烈虽然很希望弯弯最在意自己,可为了这个家的和谐,为了不让弯弯伤心难过,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尹泽率先转身,无声地退向洞口,炎烈最终也摒弃了自己的一些自私念头,跟着退了出去。
两个雄性并未远离,只是守在外面,既给予空间,也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昏暗的光线下,白弯模糊能看见烛修背对着她,坐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挺拔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仿佛与这冰冷的石壁融为了一体。
他不看她,也不说话,只用沉默筑起高墙。
白弯弯心口堵得发疼,但她没有退缩。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那个散发着抗拒气息的背影。
就在她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烛修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弯弯,跟炎烈离开。”
白弯弯脚步一顿,却没有听话。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伸出手臂,从后面轻轻地、却坚定地环住了烛修劲瘦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紧绷的背脊上。
“烛修……”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歉意,“我知道,这次是我做错了,很过分。我不该贪杯,不该……不该在那种情况下又接纳了烬影,这伤害了你,伤害了酋戎,伤害了你们所有人。”
她能感觉到被她抱住的躯体瞬间绷得更紧,像一块坚硬的寒铁。
她心疼地抱得更紧,想要将他暖化。
脸颊蹭了蹭他冰冷的兽皮衣料,声音更软,“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是……你能不能先跟我回去?部落才是家,这里太冷了。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暂时不去打扰你,让你静静。但是你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回去后如果你不解气,你想怎么罚我,或者要怎么做才能消气,你告诉我,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的语气里流露着恳求。
然而,回应她的,是烛修抬手,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指,一根一根,坚定而缓慢地掰开。
指尖传来的冰凉和不容抗拒的力道,让白弯弯心头猛地一凉,仿佛坠入冰窟。
他推开她,是因为想离开她了吗?
几乎在烛修掰开她最后一根手指的瞬间,白弯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双臂用尽全力,更死命地重新抱紧了他,整个人几乎要嵌进他背脊里。
“烛修,我不走!让我陪着你……”
“弯弯。”烛修的声音听起来更沉,更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你先回去。”
他确实在生气,怒意如同闷烧的炭火,炙烤着他的理智。
但他并非不明事理,他知道那不是弯弯蓄意背叛或故意要伤害他们,一切源于意外和她的心软与责任。
换成其他雌性,哪里会来哄雄性?只会任由他出走成为流浪兽。
他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那种被骤然打破平衡、被迫与其他雄性分享的窒闷感,还有失去她更多的关注和时间……种种复杂的情绪拧成一股乱麻,堵在心口,让他无法像其他兽夫那样迅速调整心态。
他需要时间,独自消化这些陌生的、激烈的负面情绪。
更因为他怕自己不够冷静,压抑的怒火万一失控,会口不择言,或者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
离开,是他能想到的、保护她也保护这段关系的唯一方式。
“我不离开!”白弯弯摇头,脸颊贴着他后背的衣料,“你不回去的话,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想住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她的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烛修坚硬外壳的一角。
“弯弯,你……”他试图再次开口,声音里的冰层出现了裂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完。
怀中的雌性忽然松开了紧紧环抱他腰身的手。
烛修的心随之一空,以为她放弃了。
可下一瞬,雌性出现在他面前,泛红的漂亮眼睛注视着他。
“你还要赶我走吗?”
白弯弯问完,根本不等他的回答,柔软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将他往下拉。
明明她的力道很小,他却怕伤着她,顺着她的力道躬身。
温热带着甜香气息的脸颊迅速靠近,紧接着,柔软的唇瓣精准地堵住了未出口的那些冰冷的字眼。
烛修呼吸微窒。
所有的声音和思绪,在这一瞬间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夺走了。
这个吻毫无技巧,却像一道炽热的岩浆,猛然冲垮了他苦苦维持的理智堤坝。
白弯弯知道这种时候言语是苍白的,所以她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告诉他——她需要他,她爱他,她不会放手。
烛修僵硬地维持着被亲吻的姿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体内理智与情感的拉扯达到了顶峰。
推开她?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白弯弯见他没有反应,心又凉了一截,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烛修深深地望进她眼底,那里面盛满了他的倒影,这一刻,仿佛她的世界只剩下他。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翻腾的怒焰、冰冷的隔阂,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剩下认命的妥协。
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
从决定与她结侣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明白,她是圣雌,还是一个容貌性情十分出众的雌性。
她身边的雄性一定不会少。
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却去怪罪她。
他望着她的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沉重,却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一直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抬起,最终落在了她纤细的腰背上,轻轻一揽,将她更密实地带向自己。
虽然没有言语,但这个回抱的举动,已然说明了一切。
白弯弯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心中一喜,她将脸埋进他颈窝,紧紧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