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方晏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眸也出现茫然。
“没什么。”
江晚柔深呼吸了一口，语气尽量显得平淡，转过头去继续看窗外的景色。
她知道，这是方晏故意的，装作这副茫然的样子。
真是有够坏的。
不过，想到突然被方晏摸头，在不被方晏看到的角度，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方晏目不斜视的在观察她，心里忍不住笑了。
她耳朵淡淡的红就说明了她此刻的不平静。
......
八点整。
班上的同学都做完了自我介绍。
方晏观察了一下人数，这个班大概有五十来个人，人数还是挺多的，怎么说他们这个专业也不算太冷门。
周记实背着手站在讲台上，一双由岁月沉淀出来的眼眸巡视着班上每一位同学。
他笑了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多年的老烟民。
“各位同学的自我介绍，都很精彩，各有各的表达，从大家表达的方式，可以看出大家的性格还有闪光点。”
“作为你们的老师，我还是很欣慰的。”
“我老周还是希望同学们能够做到......”
周记实开始的这批新生大学中第一次的训话。
台下的同学看似很认真。
实际上都在趁周记实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跟同桌聊了些什么东西。
反正周记实此时说的话，他们都已经听了足足有十二年了，少听一次，也无所谓。
基本上，班上的人都没有认真听讲。
除了江晚柔，她就跟上课认真做笔记一样，拿出一杆笔认真的记录下周记实说的每一句话。
方晏看了一眼她写的字，字如其人，优美端庄。
或许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的缘故，哪怕只是看着她写字也是一种享受。
偏偏，方晏却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上手直接抢过江晚柔的笔，丢进抽屉。
“你干嘛？”江晚柔澄澈的眸子，微瞪着方晏。
“写什么写，别写了，又不是在上课，你记这些有什么，又不用写作业，也不用让你朗读背诵。”
方晏又将她桌面上的笔记本一同丢进抽屉。
反正也是顺手的事。
不过，江晚柔看上去有点不礼貌，连“谢谢”都没有说，还冲着他瞪大双眸。
方晏笑笑：“我们已经度过需要任何事都记录的阶段，现在的你，可以适当的放轻松。”
“不是吗？”
江晚柔微怔，下意识的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专注的看着那在灯光下泛着光泽的粉嫩纤长的手指。
她有点不适应，从小到大，巩丽欣都告诉她一个道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人不可一日不学”。
如山般的压力，导致她养成了这个习惯，只要是没听过的，觉得也有用的东西或事情，她都会用笔记本记录下来。
现在。
方晏却要她放下这些，放松自己。
似乎。
听他的也没错。
江晚柔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偷偷的看了一眼他，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
时间八点三十分。
周记实不愧是当大学班主任的，这说话的艺术，长时间的演讲续航，堪称一绝。
愣是说了半个小时，没有停过。
方晏听的都打哈欠了，陈其生，陈让，沈路泽等人也是一样，昏昏欲睡，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江晚柔澄澈透亮的眸子，略带生气的望着方晏。
“认真听。”
“知道了啦~”
方晏努力睁开眼皮。
果然学生时代学不进去，那是有道理的。
主要是老师讲的话实在是太催眠了，根本抵挡不住。
周记实似乎要结尾，他一手撑着讲桌，一手指着黑板上写着的“同学”“朋友” 。
“各位同学，我们一定要珍惜大学的时光，努力认真的学习。”
“我的同学们呀，你们应该思考，认真得给出一个答案，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为了什么而坚持下去？”
“不可否认，能上到这所大学的你们，每一个都是经过大浪淘沙，非常优秀的一个人。”
“但是，同学们呀。”周记实重重的拍了两下黑板上写着的两个词。
“你们可不能因为考上了大学，沾沾自喜，荒废了学业，让自己碌碌无为。”
“你们要去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比如说认识一个同学，交上一个朋友，你们要珍惜这次上大学的岁月，好好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交谈一番。”
“这么好的机会，我的同学们，可不要浪费掉呀。”
台下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周记实知道，这些人鼓掌并不是因为他讲的好，而是他收尾了，意味着结束下课了。
他推了推眼镜，淡然一笑。
“同学们，都先回宿舍休息吧。”
所有的同学听到周记实喊放学的消息，兴奋的一个个冲出门外。
周记实眼神复杂，各种情绪流转，最后带有笑意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同学。
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
这或许就是对他最好的写照。
方晏先走去，江晚柔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在经过讲台时，方晏认真的跟周记实说道。
“老师，您的话我记住，不知能否让我践行一番，我们也尝试交个朋友呢？”
周记实先是一愣，目光仔细的在方晏的身上转了转，大笑着摆手。
“先回去吧。”
“我记住你了。”
“好的。”方晏笑了笑。
他转身走，江晚柔一直很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周记实微笑看着方晏还有其余同学的背影。
教育就是如此，有长期性，滞后性。
只有在未来的某个瞬间，他们意识到什么，那便是子弹命中眉心的瞬间。
那一刻，教育才算彻底的完成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