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扬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神色青一阵白一阵，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还在极力压制内心翻涌的怒火。
他转头，恶狠狠地瞪向工作人员，那眼神犹如两把利刃，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你们拍卖行什么意思？里面那家伙摆明了是在故意抬价坑我，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管？还护着他，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
话语间满是怨愤与猜忌。
工作人员面色未改，神色依旧镇定，只是眼神愈发冰冷，他微微挺直腰杆，语气平缓却字字铿锵。
“先生，我行从事拍卖行业多年，向来秉持公正透明原则，绝无偏袒徇私之举，每一位竞价者皆有自主出价的权利，至于价格高低起伏，那是市场博弈的正常结果，您若质疑竞价公正性，大可以当场提出合理诉求，我们自会彻查，但此刻，还请您遵守规矩，莫要惊扰其他贵客。”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不软不硬，既表明了拍卖行的立场，又暗暗敲打李伟别胡搅蛮缠。
李伟听后，嘴角微微抽搐，心中虽依旧愤懑难平，但也明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工作人员起冲突绝非明智之举。
毕竟这拍卖行在业内颇具声望，人脉根基深厚，真要是得罪狠了，往后自己怕是别想再踏入这门槛半步。
他咬着牙，狠狠瞪了包间方向最后一眼，仿佛要用目光在门板上灼出个洞来，随后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后退了几步。
周围宾客们见状，纷纷投来或玩味或鄙夷的目光，小声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李伟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几巴掌，尴尬与羞恼交织。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强装镇定，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努力平复心情，心里却盘算着接下来如何在竞价中扳回一局。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那躲在包间里戏耍自己的家伙得逞，这场争斗，已然上升到关乎他颜面与尊严的生死较量。
“510 万！”
林凡慵懒地窝在包间的沙发里，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身体向后微微仰靠，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
他眯着眼，透过单向玻璃，瞧见李伟被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却又不容抗拒地“请”走，那憋闷又愤怒的背影让林凡心里暗爽不已。
李伟刚才那副暴跳如雷、张牙舞爪的模样，活像一只被拔了毛的疯公鸡，此刻却只能灰溜溜地败下阵去，实在解气。
见李伟彻底远离了包间范围，林凡这才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喊出这个价格。
他故意拖长尾音，那腔调就像是夏日午后躺在摇椅上哼着小曲儿般悠然自得，声音轻飘飘地穿过门缝，精准地落入大厅众人耳中。
这看似随意的报价，实则像是在李伟心尖上又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挑衅意味十足。
大厅里的李伟刚被工作人员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怼得哑口无言，满心窝火正无处发泄，此刻又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加价声，瞬间气血上涌，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他猛地转过身，双眼瞪得仿若铜铃，死死盯着包间方向，双手握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愤怒扭动的小青蛇，那架势仿佛要冲破阻拦，再次冲向包间与林凡理论一番。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太欺负人了！”
李伟气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嘟囔着，脚下的步子焦躁地来回挪动，名贵皮鞋在光洁的地面上蹭出一道道痕迹。
周围宾客们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有同情怜悯的，有暗自嘲笑的，还有事不关己纯粹看热闹的。
这些目光交织在一起，如芒在背，让李伟愈发觉得颜面尽失，却又无计可施。
“行，你狠！咱走着瞧！”
李伟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那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粗粝。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思量着应对之策。
一方面，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满心都是要把林凡彻底比下去的执念。
可另一方面，这价格已然远超他最初的预算，继续加价意味着要动用大笔的流动资金，一旦后续资金链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但此刻，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哪还顾得上这么多长远利弊，满心只想着如何在下一秒赢过那个可恶至极、藏头露尾的家伙。
“520 万！”
李伟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这个价格，脖子上的青筋涨得更粗，满脸涨得紫红，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全然不顾形象，已然彻底陷入这场与林凡的疯狂竞价泥沼，难以自拔。
“530 万！”
林凡微微扬起下巴，薄唇轻启，语调不疾不徐，那副悠然自得、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仿佛这不是一场激烈的竞价角逐，而是他闲来无事逗弄对手的小游戏。
他惬意地靠在包间那柔软的沙发背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节奏地轻轻叩击，发出笃笃声响，似在为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打着别样的鼓点。
双眼半眯，林凡透过那扇隔开他与大厅众人的单向玻璃，精准捕捉到李伟听到报价瞬间扭曲的面容。
只见李伟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脖颈处青筋如愤怒的蟒蛇般突突暴起，额头的青筋也根根分明，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砸在地面上。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彻底激怒却又被困牢笼、无从发泄怒火的猛兽。
林凡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却饱含得意的弧度，心底暗忖：“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紧接着，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将那原本就拖得长长的尾音再度拉长，悠悠哉哉地又补上一句：“怎么着，还加价不？不行就放弃吧！”
这轻飘飘的话语穿过单向玻璃，如一阵带着倒刺的风，直直刮向李伟，瞬间在大厅里掀起一阵窃窃私语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