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禛凝望着头发愈发斑白的秦老爷子。
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清晰可见，身形相较于十年前，愈发显得矮小与瘦弱。
老爷子手边稳稳地杵着一只拐杖，那拐杖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他微微向前俯身，眼神中满是期待，紧盯着高大挺拔的秦禛大步流星地走来。
直至秦禛站在他面前，语气中带着敬重与亲昵，说道：
“爷爷，我回来了。让您久等。”
“哼！”
“臭小子，还知道我等久囖。”老爷子佯装嗔怒，那表情就像个老小孩。
“我只是客套话，您怎么还真跟我较真了？”
秦禛嘴角上扬，脸上依旧那副桀骜帅气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几分不羁。
“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秦禛收起了些许玩世不恭，关切地询问。
“好，好，好！看见你回来，爷爷高兴。”老爷子眼中满是欣慰，连连说着好。
“我又不是没回来过，您怎么也和我妈一样学会煽情。”
“哼，还好意思说，臭小子。你在国外那些年，我们想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
“可你已经回国这么段时间了，也就匆匆回家那么两次。”
“每次一通电话就又离开，太不像话。”
老爷子假装严肃地数落着，眼中却藏不住对孙子的疼爱。
“我这不是忙着接手公司吗？您也知道的。”
秦禛无奈地耸耸肩，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试图向老爷子解释自己的忙碌。
“算了，算了，你确实很上进，爷爷该知足。”
“不说那些，快过来给爷爷看看，过来坐。”
老爷子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祥，示意秦禛靠近些。
“是，首长！”
秦禛一改往日的纨绔模样，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认真，挺胸抬头，给老爷子行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军礼。
“好！好！总算是……还像模像样。”
老爷子眼神微微一颤，认真的打量着秦禛，一抹难以隐忍的情绪，化为了欣慰的光芒在眼底悄然闪过，声音带起了一丝的哽咽。
不一会儿，老爷子再次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
这一阵又一阵的欢声笑语，如同春日暖阳，瞬间让秦家原本有些冰冷的家变得热闹温馨起来。
就连此刻刚赶到家的秦司令，一向冷峻严厉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静静地站在大厅门边，目光柔和地看向大厅内，看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泛起阵阵暖流。
多少年了，家里已经多久没这般欢乐的氛围。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也满是感慨。
秦禛刚坐到爷爷边上，接过母亲递来的水果，享受着这难得的家庭时光。
突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审视的视线。
秦禛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秦司令。
他站起身，身姿挺立，恭敬地说道：
“爸，您回来了。”
“老公，你回来啦！快点进来，外面风大。”
秦母眼尖地看到丈夫回来，赶忙起身，快步迎了过去。
温柔地接过秦司令的军装外套，眼神中满是关切。
“嗯。”
秦司令脸色依旧严肃，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柔和了几分，他上下打量着秦禛，随后轻点了头。
“那就准备开饭吧。”
老爷子看了一眼那父子俩，边说边缓缓起身，扶着拐杖。
旁边站定的秦禛上前，搀扶老爷子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走进餐厅。
饭桌上，一家人难得聚齐。
除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秦司令，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温馨的笑容。
期间，坐在对面的秦禛站起身来，他轻拿起刚被佣人送上桌的酒。
微微躬身，双手恭敬地为对面一脸严厉的秦司令倒了半杯酒水，随后又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秦禛站直身姿，神情认真而专注地看着秦司令，语气恭敬地说道：
“爸，我敬您这一杯。”
说罢，只见秦禛仰头，动作豪爽一口便将杯中的酒喝光。
“您随意。”
秦禛放下酒杯，目光坦然地看着父亲。
只见秦司令只是微微皱起眉，伸手拿起手边的酒杯。
就在这时，旁边的秦母紧张地出声：
“老公，这个，你……”
“没事，喝一点不要紧。”
秦司令安慰地看了一眼妻子，在秦母一脸担忧的神情下，一仰头，把那半杯酒也一口气喝光。
随后，饭桌上的气氛虽然有所缓解，可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但相较于之前，已然不再那么僵硬了。
饭后，书房里。
秦老爷子稳稳地坐在乌木太师椅上，看着秦禛以一身慵懒的姿势靠坐在窗边。
“刚夸完没多久。还是跟十年前一样的没规矩。”老爷子佯装不满地哼了一声。
“是吗？”
“十年了，从这里看向窗外的景色倒是变了不少。”
秦禛语气中带着一丝无谓，眼睛依旧看着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禛儿，你还跟你爸置气呢？”
老爷子眼神虽然不再如年轻时那般犀利，但依旧明亮有神，他紧紧地盯着秦禛，沉声问道。
见他不说话，老爷子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摇摇头，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你也别怨他，对你的严厉。”
“因为你父亲的职位特殊，他们夫妻俩这些年都没办法出国去看望你。那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
“前些年呢，我虽然也向上面申请过几次出国，但是都被军区总院那些老小子给唬住了。”
“后来这些年，又说什么都不许我出去，爷爷也是有心无力了。”
“这些年你自己在国外，委屈你了，禛儿。”
………
“爷爷，我可没有怨秦司令，也没怨任何人。”
秦禛目光坚定地看着老爷子，认真地说道。
“那你回国这么久，怎么就不回家呢？”
“你可别说你前两次，那种脚步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的问候，就能忽悠了事？”
老爷子一脸狐疑地看着秦禛，眼中带着一丝责备。
“爷爷，您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忙，哪有时间回来忽悠您。我那是真心回来问候您的。”
秦禛一脸无奈，试图向老爷子解释自己的忙碌。
“哼，再忙也能回家吃个饭吧！东二环到长安街才多远？”
“……”
“你都那么忙了，不也还跑去大学当教授？”
老爷子微微撅起嘴，那语气竟带着一丝吃醋的意味。
“呵。”
秦禛没忍住，听着老爷子这吃味儿的语气，不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