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愣了一下，她确实是没想到这点。
只要犯人没有找到，那么被怀疑的人就会被一直怀疑下去。
晶晶咽了一下口水，用一种自己都不太肯定的语气安慰他道：“不会的，现在都是用证据说话，你只是如实反映情况，不会……”
说到后面她也说不下去了。
事情真的会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发展吗？
不歪曲，不谣传，实事求是？
可如果真的人人都能那么理性，那梁骋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痛苦了吧？
晶晶有些泄气地低垂下了眼帘，睫毛微颤着，似乎陷入了烦恼。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还是不肯死心，用一种小小的声音道，“可如果你真的是第一个到的那儿，那对梁骋他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黎幕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了。
“我是第一个到的那儿。”
“……”
“我相信我和他都不是凶手。但……不是怀疑我就是怀疑他，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
……
在文科11班，孟蝶并不是班上被唯一被针对的人。
还有个女生，也是黄圆圆和莫小田欺负的对象。
那个女生叫钟秀，她和爸妈才从乡下来城里定居，现在在菜市场杀猪卖肉。
钟秀每天都起得很早，因为她爸妈起得比她更早，要先到肉摊收拾准备，而她需要在家做好早饭，自己吃了后再送到菜市场给爸妈。
钟秀虽然长得又瘦又小，但不知为什么爱出汗，夏天不用说了，连冬天有时候鼻尖都会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因为爸妈工作的原因，她身上又常常沾染肉摊上的腥臭气，再加上汗味，身上经常有股怪味，惹来黄圆圆她们的嫌恶。
又由于刚来城里不久，对一切都很陌生，钟秀的性格有些懦弱，比孟蝶还受气包，又偏偏坐在黄圆圆前面，因此常常是黄圆圆和莫小田针对的靶心。
这天早上，钟秀如往常的时间点来到学校，但这次左手食指关节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她早上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伤口有些深，但因为快到上课时间了，她只随便处理了一下就跑来上课了。
“咦~好恶心——把手拿开点，别碰我！”
黄圆圆注意到了她的手，露出一脸嫌恶。
钟秀惶恐地赶紧卷了卷手指，想尽量消除伤口的存在感，同时心里想着，自己毕竟受伤了，她们今天应该会放过自己吧？
但她低估了有些人的恶。
黄圆圆并没有放过她，甚至还激发了她们的“创意”。
“钟秀，去给我接热水，我要泡果茶，敢把杯子给我磕了，有你好看的。”
“钟秀，抹布脏了，快去洗。”
“钟秀，……”
“钟秀，……”
钟秀的手指今天格外忙碌。
伤口刚结痂又裂开，刚结痂又裂开，反反复复，血流不止。
下午放学的时候，恰好又轮到钟秀他们这一组做扫除。
有黄圆圆在，扫除就会变成钟秀一个人的工作，其他人坐享其成，乐得偷闲。
扫地，拖地，擦黑板，擦窗户，……
等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又在流血时，钟秀已经有些麻木了，正想随便用衣袖擦一下，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拦住了。
“会感染的。”
钟秀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原来是孟蝶。
孟蝶从口袋里找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去医务室看看吧。”
孟蝶留着细碎的刘海，低头翻纸巾的时候，钟秀看到她露出来的额角处有一团紫青色。
她皮肤那么白，那团紫青色显得格外扎眼。
钟秀见她正盯着自己，立刻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小伤，不用去。”
孟蝶见她执意不去，也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离开了教室。
钟秀拽着那张纸巾，一直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背影完全消失。
……
第二天早上，孟蝶慢慢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
虽然她来得早，但步子却很慢，周围人正常的走路速度一下子就把她甩开了。
她以前走得不慢，她只是心中对那个教室有着强烈的抗拒。
对她而言，那不是教室，是地狱。
“小蝴蝶！”
程橙的声音突然闯入了她的耳朵里。
孟蝶原本颓丧的表情一下子像重新焕发活力。
她惊喜转身看向程橙，“小橙子！今天好早啊！”
“害，也不算很早吧，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也。”
程橙吃着包子，抱怨着，“你知道吗，才七点钟林承风那家伙就打电话催我起床了，是每天哦！连周末都不放过！！他是魔鬼吗！！不过更郁闷的是，白飞鸟那家伙阴魂不散，又跟我一个班，我还以为他会选文科班呢，不过他现在态度没以前那么拽了，果然对付这种人就是要比他更拽，哼哼哼……”
程橙不停地说着，孟蝶安静地听着，刚刚心中的阴霾终于被照射进了一丝阳光。
果然，有小橙子在的地方，都是暖洋洋的。
“……哈哈哈，我现在才知道果果说他在他们班上都快成妇女之友了……”
程橙突然意识到一直都是自己在说话，赶紧改口道，“小蝴蝶你最近在班里还好吧？有没有人欺负你？谁欺负你了得跟我说啊，我小橙侠帮你出气！”
孟蝶静静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也只是化作了一抹淡淡的笑。
“都高二了，谁还有心思在这些无聊的事上面。”
程橙点点头，很是感慨道：“也是，现在都没什么时间玩了，不能再像高一那样说去就去网吧酒吧嗨了，也好久没看到晶晶学姐和夏小满他们了……”
孟蝶：“……”
这一点上，她比程橙更加感同身受。
她们已经高二了，愉快的高一生活早已成为过去和回忆。
而她的那些烦恼，她知道自己只要说出来小橙子就一定会帮她。
可那之后呢？
难道每次黄圆圆找自己麻烦后，她都要去找小橙子来帮忙吗？
她不想再给小橙子添麻烦了，也不想把过多的心思放在黄圆圆她们身上，那样就真的一败涂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