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欢傻在那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宋引棠，你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她问。
“你在哪儿纹的身？”我问。
她想了想，居然摇头。
“想不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天的记忆变得很模糊。”蒋欢纠结。
“知道谁给你纹的身吗？”我又问。
“也不记得了，但是我隐约记得那双手，尾指偏短，指甲却留得很长，应该是个男人。”她皱着眉头说。
“晚上见陈闲冬的时候，你可以确认一下，但是要当心，不要被他发现。”我说。
蒋欢神情复杂地沉默了会儿，再度看我。
“宋引棠，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怀疑陈闲冬？”
“他身上有纹身是特有的味道，而且我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不过毕竟没有证据，所以才需要你亲自去验证一下。”
“跟他见面……会有危险吗？”
“见面时，你要伪装成即将彻底堕落的样子，到时候别让他起疑心，你就过关了。”我说。
她犹豫了很久，方才紧紧握拳。
“好，我去！如果真的是他让我变成这样子，我一定要让对方得到报应！”
晚上蒋欢和陈闲冬的约会，光演戏是不够的。
我让所有人把手头带香味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香水、乳霜、洗发水甚至还有腋下滚珠，然后利用手头的材料调配了接近魅魔香的气味。
看着一次性杯子里颜色古怪的液体，沈画画也不禁怀疑起来。
“棠棠，你这会不会太敷衍啊？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要不我们再去买点香料回来？”她问。
“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东西糊弄普通人足够了。”我说。
“可陈闲冬是一般的纹身师吗？”她小心翼翼道。
“至少跟我比，还差了一大截吧。”我自信满满道。
同行之间嗅觉都是格外敏锐的，他见了我两次还没有察觉，所以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个生效的魅魔纹，平心而论技术也很一般，如果换成我下手，三天就能让蒋欢无法回头。
考虑到安全性，约会地点就定在校园宿舍楼附近的广场上。
站在阳台上眺望，我们便可以将那里尽收眼底。
出发前，我把调好的香液给蒋欢从头到脚喷了一遍，又交代了她几句。
“香味差不多能持续半个小时，你按我说的做就好，语气和举止尽量轻佻些，确认完他手心的疤，就可以回来了，别的事都不要做，省得他起疑心。”我说。
蒋欢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大约十分钟后，我们在阳台上看到了约会的两人，蒋欢伪装得很自然，一会儿碰他头发，一会儿拽他袖子，偶尔还会用头抵在他胸口撒娇，一副深陷爱河难以自拔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蒋欢终于回来了。
她神情严肃，面色铁青，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是他，宋引棠，真的是他！”蒋欢声音微哑。
“录音打开，让我听听。”我冷静道。
蒋欢将约会全程录了音，当着我们的面点开播放键。
“你终于肯见我了，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啊，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
“应该是被新毒株感染了，咳咳，浑身酸痛，在床上起不来，也没精力看手机，只想好好休息。”
“这样啊，现在好了吗？”
“没呢，关键期怕传染给你，所以戴了口罩。听说这病毒影响那方面的能力，万一把你……我才不要！”
接下来，便是两人假意腻歪的情话。
不过很快，陈闲冬便将话题引到了306宿舍上。
“你这两天生病，是室友照顾的你吗？夏依还是沈画画？”他问。
“什么照顾呀，就帮忙打个饭而已，还不如你跟我说几句话来得有用呢。”蒋欢用不屑的语气说。
“对了，那个宋引棠，昨天我也见到她了……”
“什么啊，别提她，那人烦得要命！”
嗯，这句话，情绪饱满又自然，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瞟了眼蒋欢，她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录音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但能听得出来，陈闲冬对我们宿舍的每个人都很“了解”。
“那条疤确定是他，还有那双眼睛，错不了的！那个王八蛋，估计从一开始就将我视为猎物，所以利用欲擒故纵的把戏，把我撩得情绪低落，最后又以布纹身局，想要将我彻底毁了！”蒋欢狠狠拽了口罩。
“确定是他就没问题了，我叮嘱你的另一件事办成了没？”我问。
“头发给你，我骗他要编情侣手链，亲自拔下来的！不过，你要他这杂毛做什么？”蒋欢把包着头发的纸团递过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闲冬不是喜欢魅魔么，那就让魅魔去找他好了。”我微微扬起嘴角。
蒋欢，应该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但我希望，她是最后一个。
两天后，校园群里的校草小视频突然间被传疯了。
那个看起来高冷英俊的男生，却在夜店里跟三名女子同时拥吻着调情。
甚至其中一个异常妖艳的女人，还妩媚至极地坐在他腿上。
【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啊，亏我还以为他跟别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远远没达到正常水准的金针菇吗？】
【某人笔记本里将近1tb的附近女生偷拍资源，你们敢信？变态不露相而已！】
【听说他纹身技术不错，跟什么印度人学的，校友需要的话还给免费纹呢。】
【拜托，拿你们练手而已，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真正技术好的老师，平日里都忙得要死，哪有这份善心？！】
正在刷论坛的蒋欢蓦然抬头，神情古怪地打量我。
“宋引棠，学校论坛最新一条评论，是不是你发的？”她问。
“是，怎么了？”我敢做敢当。
“没事儿。”她头又低下去了。
过了会儿，蒋欢又喊我。
“宋引棠，下午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她说。
“学校附近新开那家日料店？”我立刻来了精神。
“没问题。”她爽快道。
那家日料店还请了歌舞姬表演，等我们看完节目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任谁也没想到，我们居然在学校门口，遇到了陈闲冬。
他头发几乎全白了，整个背都驼着，人也瘦得跟枯树一样，精气神全无。
如果不是身边有人议论，几乎没人敢信，他就是几天前还英俊帅气的燕大校草。
“天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沈画画目瞪口呆道。
“像是被妖怪吸干了精气一样，吓死人！”夏依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