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漪说出的信息都是凭着一双眼睛看出来的，可却是眉头紧皱，一副受到了泄露天机的惩罚模样。
在她身边的老道士恨不得给她鼓掌，可表面却是绷得住，捋了下自己的假胡子，笑眯眯的道：“孺子可教，为师的功力你已习得八成。”
凌漪高深莫测的模样险些破功，她可是知道，老道士行走江湖全靠一张嘴，根本没有什么功力。
要不是知道他的本来面目，他现在这一出还挺像模像样的。
“那大师，我们乐乐是突然走的，在下面会不会过得不好，会不会饿到啊。”女子已经全然被凌漪给唬住，连声追问。
凌漪沉吟：“你可给令……犬举行了葬礼，办了法事？”
女子一愣，随即道：“葬礼倒是办了，火化之前还给它准备了小狗窝、狗玩具和狗粮，但是法事……”
她还真没有想过。
凌云子叹为观止，好徒儿，连给狗做法事的想法都想出来了，出师！
凌漪扫了一眼女人手中十几万的包，微微一笑：“若是阁下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那女子当即就道：“只要大师能让我的乐乐安息，我自有厚报！”
凌云子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递出了一个价格表：“这位女士，请看。”
那价格表上，赫然是从2888的简陋法事到的豪华法事的价格表。
女人沉吟了下，小心问：“大师几个法事有什么区别吗？”
她有钱，但也不是冤大头啊。
凌漪指尖再次掐动，给了个答案：“令……犬未过头七，若是购买最高价格的法事，有七成可能让您见到它最后一眼。”
那女人闻言，更是诧异：“这您都能算到？”
凌漪微微一笑，不语。
无怨气的魂魄一般会在七天之后便进入地府等待轮回，如今那小狗还在她脚边转悠着呢，怎么可能过了头七？
“那就订最高的！”女人异常豪爽的开口，眼眶似乎都没有那么红了。
可下一句话，却让喜笑颜开的凌云子脸微微僵了一下：“不过不是七成，而是一定。”
“大师，如果我付了钱在回魂夜见不到我的乐乐，您就别想在这座城的富人圈赚到任何钱了。”
凌云子：“这……”
“大师，我先付给您三万块定金。”那位女士不容置疑的又扫了三万块钱过来，然后晃了晃手机：“两位一定不会跑的吧，不然这转账记录可就……”
“我等方外之人，怎可能不守信用？”凌云子大义凛然的一挥网上88买的拂尘：“女士就等着吧。”
说完，还和那位女士交换了下联系方式，约定好了时间。
那熟练的业务能力，让凌漪叹为观止。
不愧是能骗出一套房的老江湖，真是一点链子都不带掉的。
三清观前的大柳树下，两个野生的道士赚到了元，大柳树上一只黑漆漆的鸟泛着金光的眼睛幽幽的盯着他们。
它倒要看看，这毫无法力的师徒二人，怎么能让那女人见到她的狗。
看了一眼围着女人乱转的狗，鸟轻蔑的别开了视线。
未曾开智的兽类就是如此愚蠢，被阉割了还对着持刀人如此讨好。
许是用尽了今日师徒二人的运气，接下来两个人没有再遇到一个肯算命的好心人，即便凌云子将十块算一次的牌子摆出来，也没有。
夜色将暗，凌云子将东西一收，扔进了自己价值五十万的新车里。
要不是为了锻炼徒弟，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摆摊，根本就不符合他大师的身份好吧。
哪个想找他算命的，不得先出个十万八万意思下？
不过他的小徒弟，倒也是出了一笔大业务。
“师傅，咱怎么办？”坐在副驾驶上，凌漪很好的进入了角色，虚心请教老江湖。
凌云子潇洒一倒车，将车子驶入大路：“现在知道问师傅怎么办了？之前吹牛那架势呢？”
凌漪一挠头，将紧绷绷的发髻放下来，拱手：“这不是有您老人家在后面撑腰吗？我哪有什么不敢干的？”
红灯亮起，凌云子一边系自己宽大的道袍，一边不甚在意的道：“法事照做，你再找点牛眼泪、柳树枝什么的给她开一下天眼，让她见一眼那只狗就是了。”
凌漪诧异：“真能见到？”
她以为她的眼睛是特别的呢。
凌云子冷笑：“见个屁，忽悠一下你还当真了？”
“到时候你到了她别墅仔细观察，这种会为了狗花十几万的人，家里怎么可能没有狗的照片？”
“就是没有，你上网找找柯基的照片不会？到时候看情况忽悠就是了！”
他这般说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她养了狗？”
凌漪一愣：“您没发现她衣服上的狗毛？”
“那个颜色、那个质地、要么是土狗、要么是柯基或者柴犬一类的，我觉得这种有钱人养土狗的可能性不大，就说了句外地狗，谁让她一口气全都将话给吐出来了？”
凌云子眉头一挑：“没想到你个小王八蛋还有这本事？”
凌漪学着他的模样，笑得油滑：“这不全是您老人家教得好吗？”
在他们的车顶，一只黑色的鸟静静的站着，将这师徒二人的话都收在了耳朵里，无聊的扇了扇翅膀。
因着手机进账大笔钱财，凌漪请师傅吃了一顿酒回到了他过去住的老房子中。
老头这几年赚得多，早就住进了高档小区。
可怜她个手掌朝上的，只能住在他从前住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中，入目的全是比老头子年纪还要大的老人家。
昨儿刚下过雨，老小区外的排水不太好，凌漪小心的躲过洼地上的水坑，靠墙行走。
突然间，远处大垃圾桶后头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狗的低吼。
凌漪一怔，下意识抓紧了吃饭的家伙——一把同样出自掏包网的桃木剑。
真假不知，但是糊弄外行人是足够了。
许是人类的气息刺激了疯狗，下一刻一只浑身打着结的灰色萨摩耶在垃圾桶后露出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