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人至贱则不要脸
话说到这份上，是个正常人都该知道适可而止了。
连一旁的秦大爷脸上都露出几分不耐来。
可秦夫人却说到了兴头上。她觉得自己一番话，可是为了宋家好，为了宋依依好。
“就算养得起，也不能都填给女儿啊。
将来瑾哥儿和澜哥儿也会有孩子。
得给孙辈留些啊。”
宋夫人彻底冷下脸来。
宋依依眸子暗沉沉的，老天可能觉得她最近日子有点太平淡了。所以送来个极品给她消遣。
“大舅母多虑了，这是我们宋家的事。
我这个当依依嫂子的都没嫌弃依依呢。大舅和大舅母便不必替我们宋家杞人忧天了。”周氏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同你母亲说话呢，哪有你说话的份。”秦夫人觉得周氏有点不懂规矩。
周氏含笑道：“舅母这话便说的不对了，我可是宋家的少夫人，如今府中诸事母亲都交给我掌管了。今晚舅舅一家要留宿，还得我来安排呢。
我们家依依就算嫁过人又如何。
只要她想再嫁，求亲的还是给从街头排到街尾。
只是我们家依依眼界高，得好好选选。
就算是谢二公子这样的，我们家依依若是喜欢，也能嫁得。所以舅母还是别替操心我们家依依的亲事了。还是多替诗诗妹妹操操心吧。”
这次秦夫人还没开口。秦诗已经一脸惊异的开了口。
“可她嫁过人啊？谢公子怎么可能娶她？”
“谢公子不娶依依这样的，那要娶什么样的？娶诗诗妹妹吗？
刚才谢公子可是亲口说了，诗诗妹妹便是去谢府当丫头，谢府恐怕都不收呢。”
秦诗狠狠的瞪向周氏。
“你胡说八道。我出身不高不配嫁谢公子那样的人家。
宋依依更不配。
她都嫁过人了，我母亲说她已经是个破烂货……”
啪。
宋依依不知道何时走到了秦诗身后。
破烂货三字一出，宋依依立时现身，毫不留情的一掌甩上秦诗脸蛋。
秦诗惨叫一声，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张牙舞爪的往宋依依身上扑去。宋依依身形一晃，已经晃回宋夫人身后。
不必宋夫人吩咐，花厅中服侍的几个小丫头便已经上前。
展臂拦下秦诗。
“大舅母，什么叫破烂货？”
秦夫人刚想发作，宋依依一句问话让秦夫人的气焰瞬间一弱。“……诗诗胡言乱语的。我可没说过。”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不觉得女子嫁过人便是破烂货了。
大舅母若是这般教导女儿，别说官宦子弟，便是普通凡夫走卒，也不会娶秦诗的。
女子立足于世本就艰难。
大伯母也是女子，何苦如此为难依依。”
秦诗被打了，本以为母亲会替她撑腰，可等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母亲在宋依依面前竟然丝毫没有存在感。
明明那宋依依看起来就是个软弱的。
可她就这么立在那里，却有股凛然之势。就算没下人阻挡，秦诗也不敢冲上去。
可宋依依哪里可怕？秦诗却又说不出。
“这一巴掌，是教导秦诗出言无状。
有道是祸从口出，在宋家说些什么自是无人追究。
可秦诗一旦习惯这般口无遮拦，早晚要是闯祸的。舅母不必感激我替你教了女儿……
只希望舅母以后也要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你这……你这丫头……怎么编排起长辈来了。”
“依依说的对。大嫂不会觉得依依不该动手吧。一个小姑娘口出恶言，一巴掌已经十分客气了。
时候不早了，用过晚膳几位就回客院吧。明天一早，我安排马车送你们回秦家。”秦夫人不欲多做纠缠。
她竟然还傻傻的盼着哪怕一分来自娘家人的关爱。
真是痴人说梦啊。
还关爱呢？不把她撕吧烂，把骨带肉的吞下去，这就算秦家对她的客气了。
宋夫人意兴阑珊，再提不起同秦家人说话的兴趣。
秦夫人自是不愿，不过已经没人在意她说什么了。
周氏招呼婆子去安排晚饭。
又让小厮去收拾客院。
至于原先计划着的接风晚宴。
没有了，别说晚宴了，能用四菜一汤招待秦家人，已经是宋家人懂礼数了。
至于秦夫人嚷嚷着想多留几日的话，上至宋夫人下到府中婆子丫头，都只当没听到。
宋府门槛虽然不算高，可也不是谁想来踩一脚便能来踩一脚的。
宋依依离开后，目光淡淡的扫过秦夫人母女。
随后轻轻一笑，转身扶着宋夫人迈步跨出了花厅。
周氏也懒得亲自招待，唤来几个婆子夫，把差事交给几个婆子，也转身离开了。
花厅中最后只有秦家四人。
“秦菁什么意思？把我们晾在这里不打算理会了？
瑾哥儿媳妇呢？
还有宋依依……她眼里还有我这位大舅母吗？当着我们的面，她都敢打诗诗？
你倒是说话啊？你可是当父亲的。
儿子拜师不成，女儿亲事不成。
你都不说句话。由着你那二妹妹推托？”秦夫人怒斥秦大爷。
秦大爷讪讪道：“我说什么？她都出嫁二十多年了。总共也没回过两回娘家。
不来诏煌城前，我们还能张口说和诏煌城宋家是姻亲。
旁人还能高看我们秦家一眼。
可一旦同宋家闹僵。
以后恐怕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你还在背后说依依是什么破烂货。你不用反驳，你不说诗诗怎么会学？
你连自己女儿都害了。”
“我害诗诗？我怎么会害诗诗？”
“你上来就对依依指指点点。她不管因为什么回宋家，都是宋家的事，和咱们有什么相干的。
你抓着不放。
一直在说依依坏话。
还说什么宋家不该接依依回来？还让宋家马上给依依找个人家嫁出去……
明明是我们登门有事相求，你却摆出一副施恩的嘴脸。
夫人啊，这事让你办砸了啊。”
秦夫人自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明明就是宋家人眼高于顶，看不上他们这门穷亲戚。
一旁婆子神情淡淡的把秦家人引到了客院。牡丹苑中，吕妈妈轻轻帮宋夫人揉着耳侧。
周氏和宋依依安静的坐在一旁。
“依依，是母亲的错。母亲不该带你去招待秦家人。
母亲以为……多年不见，他们多少得要点脸的。没想到，人至贱，脸皮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