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了？”苏明萱听完大宫女回禀后，原本平静的面容微有异色，缓缓自贵妃榻上坐起身，任由着身上盖着的薄毯滑落，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你确定这是靖王的意思？”
宫女跪在她身前，虽然殿中烧着地龙，可她跪在地板上，却依旧感觉膝盖冰凉，却也不敢随意动作。
“回娘娘的话，一开始奴婢说完这是娘娘的意思后，那陈总管便以王府没有女主人不方便为由拒绝了；奴婢询问陈总管是不是能一个人做主后，陈总管才派人去询问了靖王。”
“奴婢被陈总管拦在靖王府正门，不得入内，也未曾亲眼见过靖王，只那传话人说，陈总管的意思便是靖王的意思，奴婢、奴婢实在无法，这才回宫来。”
苏明萱闻言，一双美目微微眯起，抬手搭着宫女的手背缓缓起身，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她缓缓问道：“你的意思是，靖王并未露面，这或许是陈立私自做主？”
宫女低着头，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也有几分抖，眼珠子快速转了一圈后，鼓起勇气说道：“娘娘，不无可能呐。靖王昏迷几年，若是寻常人，指不定如今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靖王在娘娘的照料下，如今好不容易醒来，想来身体也不会多好，想来是无力插手王府诸事。”
“那陈立掌控王府多年，说不准便是奴大欺主，这才……”
苏明萱这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听到这里，轻笑了一声。
她生的很美，又多年精心养护，金钱堆出来的美丽似乎格外的摄魂，轻轻一笑，端的是妩媚风流、艳丽逼人。
但下一瞬，那令人目眩的笑容便被其主人尽数收敛，苏明萱表情一下便冷下来，抬脚便狠狠踹了那宫女一脚，眸色微冷：“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滚出去！”
一喜一怒，变化极快。
“啊！”宫女被苏明萱踹的滚了一圈后，马上调整身形重新跪好，闻言便开始砰砰地给苏明萱磕头：“娘娘，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奴婢办事不利，请娘娘责罚。”
若是真这么滚了出去，以后她在这宫里可就活不下去了！
别人不知道，她作为跟着苏明萱身边多年，几乎看着苏明萱是怎么进宫、怎么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站稳跟脚的人，还能不知道苏明萱是什么样的人吗？
那些三等宫女二等宫女也就罢了，左右知道的秘密不多，即便是被赶出去了，苏明萱为了名声也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可她这样的大宫女，一旦真的惹恼了苏明萱，被赶出去，即便活不过第二天。
别看她在外面多么嚣张，仗着自己是苏明萱身边的大宫女，宫里宫外谁都得给她几分面子。
可实际上，只要回到苏明萱身边，她就得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日子可没旁人表面看着那么好过。
而看着她狼狈表忠心的苏明萱，心里却毫无波澜。
她扶着宫人，缓步在另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她把自己的地毯都磕出一片血迹后，才缓缓开口：“行了，本宫不过是让你出去冷静冷静，又没赶你走，这么紧张做什么。”
宫女动作停下。
苏明萱抬手，把玩着自己精心养护的细白手指，淡淡道：“今日便算了，明日你再替本宫送些东西过去，另外挑些小姑娘用得着、喜欢的玩意儿，一块儿送去靖王府。”
“对了，你明日去给陈立赔罪，该怎么说，你明白吧？”
宫女连忙表示：“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苏明萱见此，终于满意地笑了笑，而后起身，温柔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也别管本宫方才那般严厉，你可是本宫的心腹，出门在外便代表了本宫，若是行差踏错，那拖累的可是整个漪淑宫。”
“不说本宫与靖王之间的兄妹之情，便是看在陛下如今对靖王那般看重，你方才那些话就不应当说。”
“也就是在漪淑宫内，这话传不出去便也罢了，若是被旁人知道，本宫可未必救得了你，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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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陈立又送了一封信到轩辕靖手中：“这是那位宫人回宫之后发生的事，这次消息传得倒是很快。”
轩辕靖接过来，快速扫了眼，瞥见“奴大欺主”四个字的时候，顿了顿。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得到陈立一个疑惑的视线。
轩辕靖：“看来你如今在外的名声可不太好。”
陈立：“……王爷怎得突然这般说？”
他拿到信件后，便直接送到了轩辕靖这边，还未来得及看信中写了什么。
轩辕靖将信纸递过去，示意陈立自己看。
陈立：？
心中疑惑，陈立双手接过信纸，快速扫完后，有些哭笑不得：“这……属下倒是没听人说起过，不过那些人若心中有这般猜测，想来也不会在属下面前说。”
至于旁的消息……呃，收集消息的那些兄弟可能觉得他的名声不是什么要紧事，没告诉他。
轩辕靖：“也是难为你了。”
陈立：“属下没什么难为的，倒是……有损王爷名声。”
轩辕靖：“无妨，这倒是正符合本王如今想要的结果。”
示弱也是战术的一种。
尤其是，如今这种情况，他的“弱”也不会引起太多人怀疑。
陈立：“是，那属下是否要在外表现一二？”
听到这话，轩辕靖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看着办，本王不负责你的名声。”
意思就是，你要玩就玩，后果自负。
陈立：“……好吧，属下明白了。”
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小奶音：“爹爹，爹爹。”
轩辕靖抬手示意陈立先闭嘴，转身往门口走，“嗯，我在这，星星怎么这时候来了，是做噩梦了吗？”
往常这个点，小姑娘已经上床休息了。
陈立跟随着轩辕靖的脚步，两人绕过屏风，便看到一个拖着枕头的小姑娘，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轩辕靖腿边走：“爹爹，痛痛，呼呼。”
小姑娘额头不知为何，红了一片，瞧着有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