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解毒丸后，无邪和胖子稍微好了一些。
这会儿无邪也终于有机会说话了：“那条甬道的石壁里肯定掺杂了水银矿，地下很可能有一道机关把甬道和温泉水之类的地热资源隔开，在我们进入通道，触发了机关后，通道里的温度就会迅速攀升，让水银开始蒸发！”
因为温度升高，石壁里的水银被蒸发到了空气里，如果仔细用手电筒再照一照，就能发现光线在整个通道里产生了微妙的扭曲。
这是物理课上学的东西。
光线在不同密度和特性气体、悬浮物质里折射率是不一样的，越往上，水银气体就越密集，所以在光柱打到通道上方的时候，光线波动会比下方更厉害。
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的影子会佝偻着腰，因为越往上的空气里，引起折射的气体密度就越大。
胖子一听，就觉糟糕：“那现在岂不是还有水银蒸发的微颗粒附着在我们身上？”
一直在找硫磺水源的凌越终于在栈道下方崖壁上发现了一处静静流淌的露天水源，距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中间还有一条隐蔽的陡峭石道。
不过无邪不建议直接走石道：“如果设计这道机关的人还留有后手，下面很可能还有其他危险。”
谨慎到有点多疑的凌越对此深以为然，果断道：“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先用包里的水洗一下脸。”
说罢，眼神看准了悬崖上的几处落脚点，凌越一跃而下，几个起落，就到了那池露天温泉边上。
这池温泉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但只是边沿的一些加工，其他部分还是能看出，是自然形成的。
观它水源流向，是从通道下方缓缓流淌出来，又在此处绕了个弯，再流回悬崖黑色岩体的内部孔洞中。
凌越打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略微思考后，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手指顶开软木瓶塞，凌越把里面浓郁的铁锈味中夹杂着浅淡药香的红色液体倒进了温泉池里。
液体才融进水里，凌越就清晰地看到水中居然荡开了无数小圆圈似的水波。
仔细凝视，才看见那些小水波的中心处，竟是一条条头发丝一样半透明的虫子。
眨眼的功夫，这些虫子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凌越伸手掬了一把，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起身，沿着陡峭石道走了上去。
既然危险是水里的虫子，石道上总不会还有其他机关。
否则岂不是辜负了那群虫子的存在？
果然石道上一切正常。
凌越叫上已经再次出现恶心头疼等中毒现象的两人，一起到了温泉池里泡水。
光泡肯定是不够的，最好还要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搓洗一番，再把每一寸肌肤都擦洗彻底。
都这个时候了，也不是计较男女有别，避嫌不避嫌的事儿。
无邪和胖子都很自觉地选了个角落，窝窝囊囊地挤在那里蹲在水里不停搓洗。
因为胖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挤得无邪时不时还要念叨他两句。
凌越也不管他们，自己脱了衣服潜进水里直接闭气搓洗，十几分钟后再从水底钻出来时，身体和衣服、头发都已经搓洗完毕。
她起身出了温泉池，一边烘干头发和衣服，一边眺望远方无尽的黑暗，口中还不忘提醒身后的两人：“温泉水里有一种看不见的虫子，刚才我倒了一小瓶张麒麟的血把它们驱赶走了，不过效果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胖子一听，顿时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不是，阿越妹子，这么重要的事，下次您能不能第一时间提醒？我感觉我现在浑身毛孔都被那种虫子给钻透了！”
水声哗啦啦的，明显能听出他着急了，在加快速度。
无邪没吭声，但凌越听到了他往水底钻的动静。
一分钟不到。
无邪和胖子重新穿好湿漉漉的衣服，屁股着火似的从温泉池里爬了上来。
这时候凌越才慢悠悠地说：“血里加了药，持续时间不长，也就半个小时。”
而现在，距离半个小时少说还有十来分钟。
胖子：“……”
无邪：“……”
两人对视一眼，深深地感受到了有些情况下，他们俩确实不应该皮。
看吧，凌越都跟着他们学坏了！
不管怎么样，在天然温泉水里泡了个彻底的三人现在终于感觉舒服多了。
无邪忍不住地琢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质结构？为什么会有水银矿？按照正常的岩体构造，我们目前走过的整个岩体都是黑云母花岗岩……”
胖子插嘴道：“咱们都莫名其妙被天授了，丢掉了两天时间的记忆，还谈什么正常不正常啊！”
这吐槽确实很合理。
凌越想到消失的“凌越”留给她的手机里，有一张照片就是有无邪和胖子入镜。
她掏出手机，点开那张照片，递给无邪，让他看看。
无邪低头一看，顿时皱眉，想了又想，确定自己没有相关记忆：“恐怕这就是我和胖子消失的那段记忆。”
手机转手递给了胖子。
在胖子低头对着照片冥思苦想的时候，无邪又说：“之前我们还以为天授这种事，是张家专属，结果现在怎么还烂大街了？”
当年陈皮阿四和他的两个徒弟被天授了。
不知道跑广西深处的哪里干了什么。
现在他和胖子也在广西那个墓里莫名其妙被天授了，两天时间就跑到几百公里开外的苗疆腹地来了。
凌越对此的猜测是混沌能量场里，可能同时存在着多个能量意识。
用神话体系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这里是多个神明的“道场”，凡是走进来的人，可能就是被它们打上类似标签的东西。
然后人就被它们瓜分成了各自的“信徒”，进行某些合作或对抗。
至于究竟是合作，还是对抗，就要看被天授的人究竟去做了些什么。
就像青铜门里表现为黑色雾气状态的天外陨石能量意识，和表现为绿色雾气状态的长白山（待确定）能量意识之间的对抗。
它们不仅互相吞噬，还掌控了非人和张家人之间持续了数千年的对抗。
就在凌越和无邪陷入各自的思绪中时，拿着手机琢磨照片的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不对啊，天真，你看，这照片里的两个人，是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