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姐，可起了？”
屋外，李氏春风得意的声音传来。
两人神色一变。
景煜珩赶紧去将在床底下躺了一夜的阿亮拖出来，扒了衣裳丢到床上，又将床铺弄得更凌乱些。
“起……起了。”
等他布置好现场后，两人短暂对视一眼，钟泠月边整理衣裳边往外走。
她一把拉开门，李氏面色红润地等候在外。
“可是打扰姐姐了？只是再不回去，怕是护国寺那边的人要起疑了。”
“没，我正要去找你呢。”
钟泠月踏过门槛，顺势将门关上，遮挡住李氏想要往里探寻的视线。
见自己的意图被发现，李氏尴尬一笑，上前挽着她往外走。
待两人走远之后，屋内的景煜珩用一杯水将那床榻上的阿亮泼醒。
阿亮惊叫一声，猛地坐起来，只觉得身子凉飕飕的。
对上景煜珩的脸，他脑中回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昨夜的事。
昨夜，他与那王氏可是好不畅快，对了，这秦郎君就在一旁看着。
“王姐姐呢？”
“她走了。”
“对，也该走了……”阿亮只觉得浑身酸痛，看来是昨夜太尽兴了。
“等等，她身上的特征……”阿亮头痛欲裂，“怎么想不起来了？”
景煜珩适时开口，“你忘了？不是你说的，她右手内侧处有一颗红痣。”
“对对对！是红痣！”阿亮赶紧附和。
其实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想来是用了那药的缘故，竟记不得如此重要的事了，好在秦郎君这次倒是记得了，要不岂不是要坏事？
既然这人帮了他一个忙，那他就不跟主人告状了。
景煜珩见他并未起疑，也没打算再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抬腿就往外走。
他还得赶去城外。
阿亮并未阻拦，这郎君们若前夜接了客，第二日都是能休息的，秦郎君昨夜虽没做什么，不过在这里熬了一夜想必也是累极了，他都懂的。
而阿亮也急着收拾好自己，他还得去回禀。
景煜珩以秦玉的身份出了小倌馆，回到真正的秦玉住处换回身份，又马不停蹄地往城外赶。
他还得在景承墨发现之前回到南巡队伍驻扎处。
而就在他离开小倌馆之后没多久，蒙面的黑衣女子到了。
馆中不对外开放的包厢中，掌事的女子进屋回禀。
“这几日肆号那边一直没消息传来，我们的人在暗处盯着，钟天骥夫妇并未有异样，听说将军府自四皇子遇刺后就戒严了，看来肆号要下手有些困难。”
蒙面女子听了之后眼神微闪。
“王氏昨夜可来了？”她问道。
“来了，昨夜那王氏先是召了秦郎君，可后来她又不满意秦郎君，召了阿亮进去一同侍奉。”
“可是秦玉又惹事了？”
蒙面女子倚靠在贵妃榻上，六月的天已经开始炎热，无窗的屋里很是闷热，即便是如此，那女子也并未摘下脸上的遮布。
“阿亮说秦郎君并未惹事，只是如往常一般对人冷淡且不懂风情，这才惹恼了王氏。”
“呵——”
蒙面女子讥笑。
“看来那王氏还是喜欢武将这一类的男人，上来就选了秦玉这样的，倒也合理，不过她常年被丈夫冷落，又怎能接受来这还被人冷落，自然要换人。”
“如何，阿亮可将交代的事办了？”
“阿亮自是比那秦玉要上心，方才就过来禀了，说是那王氏右上臂内侧有一颗红痣，其余之处没发现什么特殊的。”
“这处……倒也勉强算可以吧。”
这地方，也不是外人所能看见的。
方才听到肆号那边没有得逞，她还有些遗憾没能除掉两人，不过现在她改主意了。
蒙面女子坐起身，“想办法传消息给肆号，让她先按兵不动，这两人的命，我要先留着。”
现在想来，如此有用的人死了岂不是可惜，既然那王氏的把柄抓住了，日后用来威胁，让这王氏为她所用，那岂不是更好？
“是，属下稍后就吩咐下去。”
“对了，主子昨夜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按照原本的安排，主子昨夜就应该来了。
说到这个，蒙面女子眼神一变，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烦躁，“日后，恐怕没那么轻易出来了，这馆中你盯得紧些，有异样就传信过来。”
“是！”
掌事女子应下，又冲那蒙面女子笑道：“主子，你想吃的凉拌牛肉属下已经做好了，现在去端来给您？”
说到这个，蒙面女子眼神一亮，有些急切道：“快去端来。”
没一会，一盘卖相极好的凉拌牛肉端到了蒙面女子面前。
即便是隔着遮面，那酸辣口独特的味道也是霸道扑鼻，引人口齿生津。
蒙面女子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微微掀开遮面下方，送入口中，就是吃东西，也不曾让人看清她的长相。
“这味道一直没有变过，还是和之前一样好吃……”蒙面女子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牛肉。
掌事女子见状目露心疼，忍不住提议道：“主子，下次若想吃，不如还是由属下找人送去……”
“不行，在那处吃这个，万一被发现了恐惹麻烦。”
蒙面女子直接拒绝，说完这话，她又动作不停地往嘴里塞牛肉，狼吞虎咽，像是饿极了的样子，可眼睛却越来越红，隐隐有泪。
“主子可是想娘娘了？”掌事女子小心翼翼问道。
她能学得会娘娘做的菜肴，却无法代替娘娘。
“想有何用？”
蒙面女子放下筷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待她站起身后，那眼神又变得如刚进屋时一般冷漠。
“待我大计成了，必将那人踩在脚下，让他跪地求饶，日日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