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宪兵,走进东京dG饭店对面的公寓,爬上三楼,走到309房间门口,回身对宪兵道:“就是这间。”
“打扰了。”宪兵敲了敲门。
屋子里没有任何回音。
“你确认他们是宪兵司令部的人吗?”宪兵问女人。
“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女人说。
宪兵“嘭”地一脚把门蹬开,端枪走进屋子。却见屋子里空无一人,有几只空着的饭碗,放在桌子上。窗户开着,窗帘随风轻轻摇摆。
“怎么没人了?”女人诧异地对宪兵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宪兵盯着女人问。
“昨天中午,我正在家里睡觉,突然进来了一男一女,对我亮了一下证件,说他们是东京宪兵司令部的人,要临时征用我的房子,他们还说……”
“说什么?”宪兵问。
“他们说……他们征用房子的事情,不能告诉给任何人,否则的话,他们就会治我们的叛国罪。”
“你说……我们?”
“当时,当时,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宪兵扭头看着女人的脸足足有一分钟。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被称为欲火的东西,让女人感到有些害怕,连连后退。
“什么男人?”宪兵往前走了一步问。
“我……我丈夫。”女人只能撒谎。
宪兵收敛起邪念,走到窗前,伸头朝外看去。只见此处居高临下,位置极佳,可以把dG饭店的大门及其周边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遮掩。
“那一男一女进来的时候,带什么东西了吗?”宪兵问。
“一个长箱子。”女人比划着说。
“箱子里装了什么?”
“不知道。”
“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我去打个电话。”宪兵说。
“是。”女人应道。
宪兵转身快速走了出去。
女人关上门,坐在房间里,点着了一支烟抽,用劲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就此离开。
一阵杂乱从走廊传来,跟着响起了敲门声。
女人掐灭香烟,起身把门打开,井川满志、牧野智久、野口中尉和先前的那位宪兵依次走了进来。
“就是这个女人。”宪兵指着女人说。
女人掐灭了手上的香烟,向井川满志鞠了一躬。
“打扰了!”井川满志说。“昨天,确实是我们的人,征用了你的房子。怎么样,你的房子没有被损坏吧?”
井川满志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没,没有……”女人说。
“没有就好。”井川满志说着,走到窗前,向dG饭店门口望去。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把房子还给我了吧?”女人壮起胆子问。
“您的这间房子,我们还想继续征用几天。”井川满志说。
“可是,我……”
“对不起,太太!能麻烦你去旅馆住几天吗?”井川满志说。“我们会给你一些补偿。”
“你让我住旅馆啊?”女人说。“我……”
野口中尉凶狠地盯着女人:“有问题吗?”
“没问题。”女人害怕地避开井川满志的眼神,胆怯地说。
“那么,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井川满志说。
“是,我这就走。”女人说。
“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井川满志说,“如果泄露,我同样治你的叛国罪!”
“是。”
女人急匆匆走了出去。
“等等!”井川满志大声喊道。
女人从走廊折了回来。
井川满志拿出刘简之和美由纪的照片,展示给女人。“征用你房子的那一男一女,是这两个人吗?”
“不是。”女人看了看照片说。“那男的,比照片上的男人要老,也没这么帅……”
“你可以走了。”井川满志说。
女人走了出去。
井川满志回头看了看牧野大尉和野口中尉,喃喃说道,“牧野大尉,野口中尉,你们看见没有,中国特工已经在行动啦!我们投入了几十个宪兵保护特使并且设下陷阱,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么大一个漏洞。如果不是高桥中佐提醒,我们差点犯错。我在想,中国特工昨晚上一定在这里架起了狙击步枪。”
“可是,他们怎么突然离开了呢?”野口中尉问。
井川满志说:“他们可能感觉在这里狙杀特使,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来狙杀特使。”
“什么办法?”牧野智久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井上满志说,“野口中尉,你派人把这里布置一下,在这儿设一个狙击点。去行动课调一个狙击手来!”
“在这儿设狙击点?”野口问。
“中国特工发起行动刺杀行动的时候,无论他们成不成功,只要他们从饭店大门逃出来,在这儿就可以猎杀他们。”
“是!”野口说。
“牧野大尉,我们走!”井川满志对牧野智久说。
“是。”牧野智久跟着井川满志,走了出去。
...........
刘简之一走进dG医院的接诊大厅,迎面碰上了带着病人拿药的杏奈护士。
“佐藤君!”杏奈护士把药递给病人,朝刘简之欠欠身。问道:“你是来找伊藤医生的吧?”
刘简之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来医院找宋督导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杏奈一见他,就判断出他是来找宋督导的。
“我有点咳嗽,不严重,找哪个医生都行。”刘简之说。
“还是找伊藤医生给你看吧。”杏奈说,“我带你从更衣室进去,不用挂号排队。”
“这……这行吗?”刘简之腼腆地说。
“你跟我来!”杏奈护士说。
刘简之跟着杏奈护士上了二楼,杏奈护士在宋春萍诊室隔壁的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然后把门推开,回身对刘简之说,“进来吧!”
刘简之走进去。发现房间里挂满了衣服。
“请稍等!我先去侦察侦察。”杏奈护士对刘简之笑笑,推开侧门,又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侧门打开,杏奈朝刘简之招招手说:“佐藤君,进来吧!”
刘简之穿过侧门走进诊室,发现屋子里果然只有宋春萍一个人。
“怎么,支气管炎又犯了?”宋春萍问。
“咳,咳,是啊,不舒服。咳咳,刻……”刘简之干咳着说。
“坐下吧!”
刘简之在宋春萍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宋春萍戴上口罩,把听诊器的听头塞进耳朵,把触头伸进刘简之的胸前。
杏奈护士推门走了出去。
“我以后要尽量少来你们医院。”刘简之说。
“为什么?”宋春萍问。
“我一进医院,杏奈护士就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刘简之说。“在你们医院,有人见到我就联想到你,这可不是一个好迹象。”
“找我什么事?”宋春萍问。
“我把dG饭店对面的狙击点撤了。”刘简之说。
“撤了?为什么?”
“宪兵司令部的对汪精卫特使的保护非常严密,想用狙击步枪远距离狙杀特使,完全没有可能!况且,我们还无法判定,三人中,究竟谁才是特使。”刘简之说。
“这个特使,不过是来为汪精卫打前站订酒店安排保卫的,宪兵司令部怎么会防范得如此严密?”宋春萍问。
“是很反常。”刘简之说,“是不是反谍课已经知道我们要对这个特使采取行动?”
宋春萍心中一惊。
“你是说,重庆发给我们诛杀特使的指令,让宪兵司令部知道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刘简之说。
“那会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呢?”
“除了姜夔不知道此次行动,特工组其他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美由纪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她!”
“除了周沪森的家属,我们所有人的家属都在重庆,也没人被抓,应该不是特工组的人把消息泄露出去的……会不会是重庆那边出了问题?”
“也有这种可能。”刘简之说。
“如此一来,完成重庆指令,猎杀特使的困难就更大了。弄不好,我们还可能会不知不觉钻进宪兵司令部的口袋里去。”宋春萍说。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刘简之说。“石野相原极有可能会以汪精卫的特使为诱饵,利用我们想刺杀特使的机会,诱使我们上钩!”
“这就要看石野相原和井川满志怎么做价值判断了。”宋春萍说。
“我想,他们既想保特使安全,同时也想诱捕我们。”刘简之说。“当然,保特使安全,应该是他们的优先目标。汪精卫的价值要比特工组价值大得多。”
杏奈护士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佐藤君,药一定要坚持着吃,不能吃两天,病情减轻一点就停止吃药……”
“我知道了。”
宋春萍把开好的处方递给刘简之。“去打针,拿药。”
“谢谢!”
刘简之接过处方,朝宋春萍欠欠身,又对杏奈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叫下一个!”宋春萍说。
杏奈走到门口,把一个老太太领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