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岁宁不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那样只会矛盾更大。
她停了下来。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转过身，秦跟着转身，他们面对面的站着。
一把不算多大的雨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秦将雨伞倾斜着。他的大半个肩膀都被淋湿了，反观何岁宁这边，完好无损。
“你是在生气吗？”
秦沉默的抿着唇看着她，她也抬眸看着他。
下着雨，可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汽车鸣笛的声音偶尔会响起。一阵阵食物的香味，从不知名的地方四处冒出来。
秦是生气了。
可奇怪的是，他低着头看着何岁宁，居然觉得她比自己要严肃的多。
更让他自己郁闷的是——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是什么效应，难道真的是师徒自带的buff，他很怕何岁宁严肃的对着他，这会让他的心里涌上来一丝害怕的情绪。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太诡异了。
堂堂的龙尊，怎么会有害怕的情绪，还是怕一个小小的人类。
可他就是怕。
怕到他被问到的时候，本来想要任性的保持沉默，让她来哄哄自己，可是他还是乖巧的回答了问题，“今天蔷薇找你是不是因为想要你进入虫族老巢。”
何岁宁知道秦有一套自己的人脉网，她从来不过多干涉。
但如果涉及到自己，她轻微的皱了下眉，表达了她的不满。
秦对女王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只要女王叫她过去，他就表现的很有成见的样子。
也不是没有说过女王的坏话，但因为她每次都制止了他。
这才让他不再说了，没想到今日又主动提起了。
何岁宁点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何岁宁！”
她愣了一下，总是习惯性冰封着冷漠的脸蛋一瞬间迷茫了几秒。
秦从未这么叫过她，尤其是用这样呵斥的语气。
“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秦抬起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蔷薇明显就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的。”
何岁宁脑子里面有那么一刹那是想过这个原因的。
可是更多的是不相信这种情绪在蔓延，她从小就一直被教导被规训，如今让她自己推翻对女王的信任，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她只是个人类，并不是神。
就算是神，难道就真的能做到心无杂恋，无情无爱吗？
何岁宁知道秦是关心她，尽管语气有些冲。她的情绪很冷静，叹了口气，轻轻撇开了他的手，“秦，我心里有数。”
秦听到这话更气了，“你有个屁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是会按照蔷薇的吩咐去做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死在那里怎么办？”
何岁宁轻笑了一声，“那就麻烦你去给我收尸了。”
“何岁宁！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秦心里一阵一阵的紧张，他从手底下的暗探那里知道她被派去虫族老巢的时候，就一直心绪不宁，来回走动。
现在确认了她要去，更是难以忍受。
他确定了，他就是不能失去何岁宁，就像是回到了那天晚上，窝在她的怀里面，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确定了他的确喜欢何岁宁一样。
只是。
那个时候，秦不愿意面对。他是来渡情劫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要和人类在一起，势必就要放弃成为宇宙之主，甚至永生不死。因为一旦和人类交合，他就会被拉下神坛，慢慢被岁月侵蚀过后，再转世投胎。
这让从一出生就是神格的翊天无法接受。
所以那天过后，他才有些恍惚的明白，赤凤的意思。
秦选择了逃避，反正他也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就干脆先这样吧。
他当时是这么想的，直到蔷薇的这次命令，直接让秦破防了。
何岁宁抬起手握住了秦握着伞柄的手，用了些许的力气将伞不再往自己这边倾斜，而是遮挡住了秦，不让他再继续淋雨。
他的手微冷，她也是。
不过她的心还是很暖的，因为秦的关心让她觉得很舒服，“秦，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着的意义，就算将来我为了女王而已，这也就是我注定的结局。你不要为我伤心，好吗？”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秦。
他猛地甩开了何岁宁的手。
一不小心，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伞也跟着掉落在了地上。很快，雨水就打湿了两个人，越来越激烈的雨，几乎要让两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秦呼吸急促，心变得难过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挤压它，很难受，闷的他喘不上气。
“何岁宁。”
秦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拉进了安全的距离。
何岁宁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一个用力，把她拉到了身前站着。
她心里稍许不安，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喜欢你。”
秦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之后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悔恨和惆怅，反而松了一大口气，甚至有种愉快的情绪。
他早就应该说的，白白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
比起失去神格，他更害怕失去何岁宁。
“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
何岁宁张了张嘴，原本应该要第一时间拒绝的她，却选择了沉默。
隔了十几秒。
她才表情看似冷漠的盯着他，“秦，你叫什么？”
秦愣了一下。
何岁宁无奈的笑了笑，挣扎着把手腕从他的手掌心抽了出来，“你看，我们之间并不是毫无保留的。我们在一起当师徒多少年了，我连你叫什么、住在哪里，曾经的过往一无所知，你却说你喜欢我？”
她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
满心无措的秦只觉得委屈万分，语气中也跟着急切，“喜欢跟这些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一切，我可以告诉你，毫无保留……”
何岁宁却冷漠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我不想知道。”
如此冷漠的话，让秦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秦。”她弯腰捡起地上没有被吹走的伞，递给了他，“刚才的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回去吧，你还是我的徒弟，我是你的师父，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