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这天气中暑了，怪不好受啊！需要我搭把手，去医院看看吗？中电院张院长和我，都是老相识了。”
“谢谢李董好意！她恢复差不多了，我和另一个朋友送她回去就行。难得周末，您好好聚聚，放松放松，我们就不打扰您雅兴了！”
……
“这话说的，见外了吧？！
她家不远的话，晚点的，我们找个地方再聚聚。
我这边几个朋友，也介绍你认识认识，看看今年数字化项目那个事情，能不能搞大点儿。
一会我叫上程弈，你们俩也商议商议。”
……
林琅思考了一下，点头——
“好的，李董，这段时间，我初步筹划了一下，就像中午和您简单提到的，我目前的判断是，中电院更适合参与到这个项目里。
但具体落实这块，我认为按您的规划来，更稳妥些。
那这样，一会我先和程总讨论一下这个方案，争取有个初步结论。
今晚您准备定哪里？随时发我吧，我到时过去和您汇报。”
……
“小琅你办事，我从来都很放心。
这个案子加入中电院的想法，我中午听你讲完，也觉得可行，就是具体合作上，你跟程弈再对对。
另外，你想要什么资源，有什么想法，直接和我说，不用见外！
别束了手脚！”
……
“李董有您这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给您服务好！
谢谢您大力支持！
我一会好好整理整理，晚点和您详细汇报！
那我抓紧先安顿下我朋友？”
……
李董和蔼地笑了笑：“好，快去吧！注意安全！”
……
林琅看着李董的背影，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李董提到的几个关键句——
1、“中电院张院长和我，都是老相识了。”
2、“我这边几个朋友，也介绍你认识认识。”
3、“看看今年数字化项目那个事情，能不能搞大点儿。”
4、“小琅你办事，我从来都很放心。”
5、“这个案子加入中电院的想法，我也觉得可行，就是具体合作上，你跟程弈再对对。”
6、“别束了手脚！”
……
林琅清楚，首先，这几句话共同说明，李董对原采购价千万，但在业内根本不算大型的内部数字化改造项目，有着强势的主导掌控欲。
其中：
第一句话，说明李董中午听到自己的想法之前，主意就打定了。
中电院作为首屈一指的国家级高精深专业智库，在能源领域的重要影响不必多说。
而李董与张院是老相识，这点自己已有了解，不然也不会特此引入。
可方案从启动第一天都没涉及中电院，说明这两家交流不算密切。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不到位，李董考虑纳入的概率，不高。
……
第二句话，说明李董早有自己的算盘，在方案基本敲定的尾声，突然引入新利益方，这可能意味着宣元科技原有盘子的整体缩小，程弈最终业绩表现会被动缩水。
……
第三句话，说明李董有意想把单子做大，区区“千万”，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那口气听着，怎么着得做到上亿！
这意味着李董暗箱操作的利益空间，盘根错节，自己必须快速梳理清楚其中的关联关系，甚至是矛盾冲突关系。
不然，很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
第四句话，是李董的变相施压，暗示自己要乖乖听话，尤其要及时帮忙擦好屁股。
……
第五句话，老狐狸，听着中电院的人在场，表面点头说“想法可行“，但“具体合作”，要拿出个因为所以然。
所以到底行不行？利益能不能找到平衡？究竟怎么安排？
这些既是问题，又是锅，也是祸。
于是自然而然就把锅，甩给下面的人，还大发慈悲，送出一张他的碎银小卒牌——程弈，以表达李董在此关键节骨眼儿的“诚意”。
……
第六句话，和第三句话相呼应，放在最后，特地强调，让我放开手脚？什么资源都肯给？
这浑水指不定多深，也许深到自己这么多年的积累，全部化为炮灰，再也无法翻身。
……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挑战与机遇，一直并存。
这就是世间法。
……
就在沉思之际，江宁和韩正一从包间里出来。
“林琅，我送江宁回，你还有客户，你安心去玩。”韩正一笃定地说。
“我开车，更方便，也更放心。”林琅赶忙上线。
“我叫的车到了，就这样，拜拜！”
韩正一说完，提溜着江宁就走。
……
“小琅姐，谢谢你！我跟我哥回去就行，你玩得开心！”
江宁边回头边大喊。
……
林琅追上去，没送几步，就看他们一溜烟儿拐进了电梯，只好摆摆手。
……
一个人回到小包，发了会呆。
虽然从一开始，林琅就知道李董这个案子，绝对是个烫手山芋。
但何乐而为之？
除了程弈，实在是找不到更恰如其分的大比重理由。
……
林琅摇摇头，既来之，则卷之。
眼下感情不是最重要的，于是快速梳理关键方的关系——
首先，这个项目，下个月的招标方，是李董集团。
其次，自己代表的宣元科技，是服务李董多年的乙方，这个项目更是和李董勾兑多年，趁着热乎的政策东风，终于有了雏形。
那么自己，自然而然要争得投标联合体的牵头方，埋好自己的利益关系。
……
复次，程弈的AI数据公司，去年被李董一次性收购，成为李董集团众多分子公司的一员，也是项目的产品技术方之一。
说起程弈，商人本质，以收入囊中的几千万美元保底市价，送出了一手创办5年的公司的控制权，从此沦为李董集团的打工人，也背上了收入及利润KpI。
而今年最主要的业绩，便是把自己公司的AI数据技术，作为底层驱动，集成业界明星应用项目，卖个好价钱，并形成能源领域，甚至全行业，可复制推广的商业模式。
那么，李董集团总部的招标项目，有最好的试水机会，也能最快达成业绩证明。
……
最后，韩正一多次提及的江宁，她所在的中电院，正是整个局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江湖地位方面，中电院可以撬动的上至中央、下至地方的能源资源，显然比其他单位的影响效果，高出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中电院参与进来后，带来的，更有可能是增量，而不是蚕食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