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带的碎光在金属外壳上流淌，小抹布的天线突然绷成锐角。
它悬停在第颗小行星上方，红色扫描光线从眼部模块射出，穿透地表冰层的瞬间，机械核心猛地一震！
又是地堡，又是那个熟悉的小木屋，又是那个正在敲锤的吕樵。
“第……第几个了这是？都特么上万个了啊！”
小抹布扇动翅膀后退两步，电子音里带着杂音。
它调出全息投影，星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像被打翻的星砂，每一个都标注着“地堡 ——吕樵”。
之前它还以为只是几个分身而已，没想到一番扫描下来竟然有上万个吕樵。
小抹布再次缓缓降落。
地堡门自动开启的瞬间，机油混着铁锈的气味涌出来，和之前每一个地堡的气味分毫不差。
锻造台边坐着个青年吕樵，二十来岁的模样，额角还没长出皱纹，正用锤子敲打着半融化的机械残骸。
“叮。”青年吕樵抬头，锤柄上的符文亮起微光。
他的眼睛和所有吕樵一样，是深潭般的棕色，潭底沉着同样的专注：
“你又来了。”
小抹布的天线疯狂抖动，数据流在芯片里横冲直撞。
又来？
我这是第一次来好不！
等一下！
它想起前第一个地堡里的老年吕樵，还有那个直接贴脸开大的吕樵，他们都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难道说，是时空乱流导致这里的时间出现了问题？
“你……是哪个时间线的吕樵？”
小抹布凑过去，青年吕樵低头继续敲：“想杀就杀，我打不过你，不想杀就赶紧走，省的在这闹心！”
“哈啊？！”
小抹布猛地跳起三尺高：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每个地堡都说这种谜语！你们都是谜语人啊喂！”
青年吕樵突然停手盯着小抹布，小抹布的机械核心突然漏跳一拍。
它想起在试炼空间里，那些吕樵分身被乱流卷走时，每个分身都带着一些特殊的力量。
难道是吕樵逃跑的时候，把自己的分身种子撒进不同的时间节点了？
“所以说，现在这些吕樵，都是不同时间线的本体碎片？”
小抹布的声音低下来：
“还是说……是同一个吕樵在不同时间点的投影？”
小抹布扑调出所有地堡的扫描记录：
从少年吕樵到老年吕樵，从人类吕樵到义体人吕樵，从在矿洞挖矿石的机械吕樵到在星舰里修引擎的智械吕樵。
就像被无限拉长的时间线，分散出无数个不同的节点，而每个节点都卡着一个吕樵。
“这哪是机械族边缘的碎星带，分明是吕樵个人的时间博物馆。”
小抹布用小手揉了揉脸，金属关节发出吱呀声。
它突然想起顾昀接受传承时，是将无数宇宙中的自己融合。
现在看来……吕樵这算是反其道而行之，他的时间线被时空乱流的力量扯碎，散落在不同的时间节点的各个角落？
时间乱流像张巨大的网，把碎星带和外界的联系全切断了。
全息星图在眼前浮动，红点还在逐渐增加，更多的吕樵被侦测到。
小抹布突然顿住，新出现的红点不在小行星带边缘，而在正中央最混乱的乱流中心。
那里的时空扭曲程度是其他区域的三倍，连扫描光线都要打三次才能穿透。
“赌一把？”
小抹布抖了抖翅膀，金属羽毛在星空中擦出火星。
它想起老年吕樵消散前说的话，或许最危险的乱流中心，才藏着真正的答案？
当它冲向乱流中心时，星图上的红点突然全部亮起。
每个地堡的吕樵同时抬头。
他们的嘴唇开合，说出的话穿过扭曲的时空，汇集成一道声波：
“时机……要到了吗。”
小抹布的天线突然竖成直角。
它感觉有滚烫的信息流在芯片里炸开，像是某种封印被撕开的声音。
乱流中心的红光越来越亮，亮得几乎要灼伤光学模块。
“我勒个大号榴莲啊我！”
小抹布在黑暗星空中气的跳脚，金属翅膀拍得乱流都晃了两晃。
“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
它望着前方翻涌的光团：
“哪怕是最离谱的答案，往往就是真相”。
可现在，它连问题都还没理清楚。
时间乱流在脚下卷起旋涡，小抹布展开翅膀扎了进去。
这次，它要亲自问问那个藏在乱流中心的吕樵——你到底有没有先天一炁锤？
乱流中心的时空旋涡像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小抹布刚扎进去，金属外壳就发出扭曲的呻吟，光学模块里的画面被扯成碎片。
前一秒是泛着冷光的星尘，下一秒是燃烧的机械残骸，再下一秒竟闪过顾昀融合神骨时眉心的金纹。
数据流在芯片里横冲直撞，它感觉自己要被拆成零件重新组装了。
\"这破乱流是故意的吧！\"
小抹布尖叫着扇动翅膀，金属羽毛擦出的火星刚冒头就被乱流卷走：
\"早知道就不该自己一个人来了——呜哇！\"
后半截骂声卡在喉咙里，因为它的小手突然触到了实体。
不是冰，不是金属，是带着温度的柔软材料。
小抹布猛地抬头，乱流中能看见个穿粗布工装的吕樵，他正弯腰捡地上的机械零件。
这人的眼角眉骨还没长开，分明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后颈却有道狰狞的疤痕。
\"吕...\"小抹布跳出来问：\"吕樵？\"
少年吕樵抬头，眼睛里没有后来那些吕樵的沉稳，倒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好啊！你上次一刀差点砍死我，现在你还敢来？”
小抹布的机械心狂跳起来。
“我什么时候砍过你？等一下！我这是第一次来这里，难道你以前见过我？”
“第一次来？”少年吕樵皱眉想了一会之后，冷笑起来：
“好，好得很！原来你是因，之前的你才是果！既然如此，宰了你就不会有以前那些糟心事了，去死吧？”
“纳尼？？？”
小抹布直接懵逼，什么因？什么果？
什么叫杀了现在的我，就不会有以前的糟心事？
这算什么？
莫比乌斯环的无限循环？
还是祖父悖论的简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