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顾昀喃喃自语。
这些魅魔，既非实体，也非单纯的能量体。
她们就像是一群……一群精密度极高的全息投影。
可若是投影，那扑面而来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那种燥热的生理反应又是如何引起的？
而且，刚才那个金发魅魔靠近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带出的温热气息。
这绝不是普通的幻术所能做到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个被他深埋在记忆角落里的信息，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那是他从莉莉丝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
“魅魔都是我的孩子”
莉莉丝说，魅魔都是她的孩子。
莉莉丝是谁？
她可是是堕落的化身，是万魔之母！
她的孩子，必然是纯正的恶魔，身上必定带有最深沉、最污秽的深渊气息！
但是眼前的这些呢？
顾昀再次凝神感应，这一次，他不再被表象迷惑，而是用最纯粹的圣力去感知这些“魅魔”的本质。
果然，在她们美艳绝伦的外表之下，空空如也。
没有灵魂，没有心跳，更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深渊恶魔的邪恶本源。
她们是假的！
她们全都是假的！
想通了这一点，顾昀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这些东西，或许是某种利用特殊能量和规则制造出来的、极其逼真的拟态造物。
她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通过感官刺激来动摇闯入者的心智。
一旦心防失守，恐怕就会永远沉沦在这片虚假的温柔乡里。
“原来如此。”
顾昀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他再也无所畏惧。
收起守护周身的圣力光茧，他决定直面这场考验。
香气再次涌来，靡靡之音重新灌入耳中，但这一次，顾昀的心境已然不同。
他眼观鼻，鼻观心，任凭那燥热感在体内如何翻腾，他的神识却如万古不化的冰山，岿然不动。
“来吧，小可爱，让我们好好疼爱你……”
一个魅魔娇笑着，伸出双臂，直接从正面抱向他。
顾昀不闪不避，径直向前走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身体，直接穿过那个魅魔的怀抱。
没有碰撞，没有实体接触的质感，只有一种穿过微凉水汽的奇异感觉，鼻尖还残留着一丝虚幻的香水味。
那个魅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仿佛程序出现了错误。
顾昀没有停下脚步。
他大步流星地向着房间深处唯一的那条走廊行去。
沿途的魅魔们见状，纷纷涌上前来，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拦他。
她们或张开双臂，或横躺在地，或彼此交叠，组成一道道活色生香的“人墙”。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顾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如同一个行走于三维世界的四维生物，无视这些二维屏障。
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穿过那些娇媚的躯体，每一次穿过，都让一个魅魔脸上的表情变得错愕、茫然，最终化为数据乱码般的呆滞。
她们的假象，在顾昀绝对的理智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就像剥了壳的鸡蛋，脆弱至极。
她们无法真正触碰到他，也无法真正阻拦他。
她们所能做的，仅仅是徒劳地、卖力地表演着自己的魅惑。
眼看走廊的入口就在眼前，顾昀甚至能感觉到从里面吹来的、带着一丝清凉的微风。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身后那几十上百个姿态各异、却都面露呆滞的“魅魔”，仿佛在欣赏一出荒诞的默剧。
对于这场精心布置的、旨在瓦解人心的考验，顾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屑，也带着几分征服的快意。
他转过身，再不回头，大踏步地走进了那条深邃的走廊。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圆形房间内所有的魅魔，如同被切断了电源的玩偶，瞬间化作点点红色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那浓郁的香气也随之褪去，一切都重归于最初的死寂。
然而，顾昀并不知道，就在他踏入走廊的同一瞬间，空气中某种无形的规则悄然发生了改变。
原本从走廊深处吹来的清凉微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幽深、更加古老的气息，它不像刚才魅魔的香气那般霸道外放，却像是融入这宫殿的每一块砖石，无处不在。
那是一种混合了陈年佳酿的醇香、夜幕下盛开的黑色郁金香的芬芳，以及……
一丝淡淡的、仿佛兵刃相击后残留的铁味。
这气息是如此的微妙，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在这绝对的寂静中，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声响。
“叮。”
那声音清脆悦耳，像是水晶杯被轻轻放置在大理石桌面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廊道中，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然后迅速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猩红色的软榻上，莉莉丝慵懒地侧卧着，姿态妖娆魅惑，仿佛一朵盛开在深渊边缘的血色玫瑰。
她玉指轻点，面前的魔法镜面中，涟漪散去，清晰地映照出顾昀的身影。
粉色的靡靡之雾已经消散，那些令人骨头发软的魅魔也化作虚无的尘埃。
顾昀衣衫虽略有不整，但眼神清明，气息沉稳，丝毫不见被欲望侵蚀的痕迹。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圣洁光辉，便足以令任何邪祟望而生畏。
“咯咯咯……”
莉莉丝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惊异，几分玩味：
“真没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类，竟有这般坚如磐石的定力。面对我的小可爱们，居然能坐怀不乱，不错，真是不错。”
她的指尖在光滑的镜面上划过，仿佛在轻抚顾昀的脸颊，红唇微启，吐气如兰：
“第一道开胃菜你品尝得很好。那么，接下来，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另一边，顾昀刚刚松下一口气，心中对莉莉丝的手段已有初步的认识。
这个恶魔，这个冥后，显然精通于玩弄人心，挖掘智慧生灵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与弱点。
“第一关是色欲的考验，测试的是定力……”
顾昀心中暗自盘算：
“那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懒惰？贪婪？还是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