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才摊开手，一脸无辜又无奈的样子，“你看这.......要不，咱们改天？等我回去找到了再来？”
杨彩娥一听，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眼睛一瞪就要发作，“孙有才，你耍我？！”
王大壮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孙有才那副故作姿态的样子。
工作人员大姐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证件不齐办不了。下次带齐了再来吧。”说着就要把杨彩娥的证件递回来。
就在这时，孙有才仿佛瞬间戏精附体，刚才在棋牌室的怂包样一扫而空，猛地扑到柜台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吸引了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
“同志！同志您别！先别办！我.......我不想离啊！”
他这一嗓子，把工作人员和大厅里其他人都喊愣了。
孙有才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和淤青，声情并茂地哭诉：“同志您看看！您看看她把我打的！我浑身是伤啊！我为什么不想离？我还爱她啊！我舍不得这个家！”
他猛地转头指向杨彩娥，眼神变得怨毒而指责，声音更大更委屈：“是她！是她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了！逼着我离婚！我不肯，她就打我！把我往死里打啊！同志，您要给我做主啊！这婚不能离！她这是婚内出轨还家暴！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是真想挽回这个家啊！”
他一边说，一边“痛苦”地捶着胸口，演技堪称浮夸却又极具冲击力。
杨彩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咬一口和颠倒黑白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指着孙有才，“你.......你放屁！孙有才你血口喷人！谁外面有人了？！是你一直家暴我！是你耍无赖不肯离！”
工作人员大姐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疑惑警惕的目光在杨彩娥、王大壮以及“声泪俱下”的孙有才之间来回扫视。
尤其是看到杨彩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年轻的王大壮，似乎部分佐证了孙有才的话。
大厅里等待的其他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看向杨彩娥和王大壮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探究。
“这位女同志，他说的是真的吗？”工作人员语气严厉了许多，问杨彩娥。
“他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杨彩娥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百口莫辩。
孙有才见状，哭嚎得更起劲了，几乎要瘫坐在地上，“天地良心啊！同志，我没胡说！就是那个男的！就是他勾引我老婆！现在两人合伙来逼我离婚啊！我不活了啊！”
他成功地将一场离婚闹剧，演变成了“受害丈夫苦苦哀求挽回出轨妻子”的苦情戏码。
工作人员彻底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态度明确地说：“如果是这种情况，并且一方不同意离婚，证件也不齐全，今天肯定办不了。我建议你们先回去冷静一下，或者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家庭纠纷。下一位！”
孙有才闻言，低下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勾起一丝计谋得逞的阴笑。
杨彩娥则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看着孙有才那副无耻的嘴脸，又看着工作人员冷漠的表情和周围异样的目光，一股巨大的屈辱和绝望涌上心头。
她没想到，孙有才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在最后关头用如此卑劣的方式反将一军。
王大壮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扶住气得摇摇欲坠的杨彩娥，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还在“啜泣”的孙有才。
看来，对这种人渣，光是肉体上的教训，还远远不够，还需要精神上彻底摧残。
“彩娥，我们走。”王大壮看了孙有才一眼，拉着杨彩娥就走。
孙有才看着王大壮拉着杨彩娥离开，直到他们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
“妈的.......吓死老子了.......”他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心有余悸。
刚才在民政局里，他可是赌了一把，赌杨彩娥和王大壮不敢在那种地方对他动手，也赌工作人员会对“弱势”且“深情”的一方产生同情。
显然，他赌赢了。
虽然脸上身上还火辣辣地疼，但想到杨彩娥那气得发白又无可奈何的脸，孙有才心里就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想跟老子斗？还嫩了点！”他啐了一口，整了整被杨彩娥扯歪的衣领，脸上露出得意又猥琐的嘲弄笑容。
他又在原地磨蹭了好一会儿，确认王大壮和杨彩娥真的走了并且没有杀个回马枪的迹象后，才鬼鬼祟祟地溜出民政局大门，左右张望了一下，赶紧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报了个地址后催促司机快开。
不远处街角，王大壮的车静静停着。
车内的杨彩娥眼看着孙有才上了出租车离开，气得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大壮，刚才为什么拉我走啊！”她一肚子火和委屈终于爆发出来，急切地转向王大壮，“就该当场再揍他一顿！揍到他趴在地上求着去拿证件离婚为止！看他还能不能胡说八道！”
王大壮看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眼神冷静得可怕。
他缓缓转过头，对杨彩娥解释道：“彩娥，你冷静一下。那里是民政局，是办事的地方，周围都是人和摄像头。当时如果我们动手打他，性质就变了。他会立刻变成彻底的‘受害者’，我们反而会从占理变成寻衅滋事，工作人员很可能直接报警。到时候，离婚更办不成，你的名声也会受影响，说不定还会连累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看透一切的明晰：“孙有才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在那里演戏。他铁了心要耍无赖，想拖死你，让你耗不起，最后乖乖回去求他。”
杨彩娥听了，知道王大壮说得有道理，但一想到孙有才那副得意的嘴脸和无耻的谎言，她就觉得心如刀绞，无比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