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很是无语。
明明很严肃的谈话，又被谢兰舟带跑偏了。
早知道她就不拿自己举例了。
谢兰舟显然不打算放过她，穷追不舍道：“你说呀，你承不承认你是重生的，你到底为什么不选我？”
楚烟答不上来。
谢兰舟又说：“你不是说你永远都不会骗我吗，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在骗我？
你连最起码的坦诚都做不到，还在这里给我讲什么人生道理？
虚伪！”
楚烟被他逼得没办法，望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你想好了，你真想知道这些事吗？”
谢兰舟见她如此严肃，不禁有些退缩。
他确实很想知道楚烟的前世今生，可他也知道，可能有些真相并不是那么美好。
他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你说吧，我想知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楚烟索性豁出去了，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道，“这话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确实是重生的。”
谢兰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她亲口承认，感觉还是非常的震撼。
“真的只和我一个人说吗，连你的侯爷也不知道吗？”
“……”楚烟再次无语，“为什么你在意的点总是不一样？”
“那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
“是，侯爷也不知道。”楚烟无奈道。
谢兰舟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皱了半天的眉头都舒展开了：“好，那你接着说吧！”
楚烟懒得和他计较，接着道：“上辈子，我父亲确实打算让我嫁给你的，姚氏却想把世子夫人的位子抢来给她女儿，于是就一直找各种借口拖着我，一直拖到楚月年纪到了，就设计诬陷我与贺良辰私相授受，逼着我父亲让楚月冒名顶替嫁给了你。”
谢兰舟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想起自己在生命垂危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奶娘告诉他，他的新娘子根本不是楚家大小姐楚烟，而是楚二小姐冒名顶替的。
后来，他就偷偷跑去贺家，想看看真正的楚家大小姐长什么样，他看到一个女孩子坐在杏花树下洗衣裳，眼尾有一颗鲜红的泪痣。
他叫了一声楚烟，那女孩就抬起头看他，吓得他跳下院墙逃走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看着楚烟眼尾那颗泪痣，冲动地伸出手，想去摸一下。
“你干嘛？”楚烟往后撤了撤，警惕地看着他。
谢兰舟失望地收回手：“没事，你接着说。”
楚烟就接着讲起了自己嫁给贺良辰之后的事。
谢兰舟不想听她和别人的故事，打断她：“别说这些没用的，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吧！”
楚烟：“……”
“我是被楚月捅死的。”楚烟说，“上辈子，贺良辰做了首辅，我被圣上册封诰命夫人，楚月被你送进了尼姑庵，听说我成了诰命夫人，就跑到我家去恭喜我，我看她模样凄惨，本打算叫人给她些银钱，谁知她突然就捅了我一刀。”
谢兰舟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明知那是上辈子的事，明知楚烟就好端端的坐在他面前，他还是紧张不已。
“然后呢？”他紧张地问道。
“然后我就死了。”楚烟说，“楚月自知死罪难逃，也抹脖子自尽了。”
谢兰舟的表情很不可思议：“再然后呢？”
楚烟说：“再然后，我就回到了姚氏诬陷我与贺良辰私相授受，要把楚月嫁给你的那天。”
“为什么是那天？”谢兰舟对这个重生的节点很是不满，“就不能再往前一点吗？”
“我倒是想。”楚烟说，“如果有可能，我宁愿重新回到我母亲生产的那天，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不让姚氏害她性命。”
谢兰舟怔怔一刻：“如果是那样，你后来会选我吗？”
楚烟：“……”
说了这么多，他怎么又绕回来了？
谢兰舟说：“就算是重生到了被诬陷的那天，你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为什么非得选侯爷，你就不能先缓一缓，想办法去向我求助吗？”
楚烟：“……你确定？我向你求助，你会管我吗？”
谢兰舟哑然。
他还真不敢保证一定会管楚烟，说不准还会把楚烟当成别有用心之人。
“可是，你可以缠着我呀！”谢兰舟说，“你脸皮这么厚，多缠我几回，我兴许就管你了。”
楚烟：“……我有把握嫁给你爹，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厚着脸皮去缠你？”
谢兰舟撇撇嘴：“得了吧，楚月死的时候说过，你就是看不上我，认为我是坏人，不值得托付，才选侯爷的，你就是对我有偏见。”
楚烟：“……我们能不讨论这个问题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怎么会毫无意义呢？
谢兰舟心酸地想，他因此错过了她两世，怎么会毫无意义呢？
他很想摆摆手，潇洒地说一声算了。
可因为那个人是楚烟，他做不到那样潇洒。
楚烟见他神情落寞，主动转移话题：“兰舟，你想不想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结局？”
谢兰舟一怔：“怎么着，你明明比我大，难道我死在你前面了吗？”
“没有。”楚烟说，“我死的时候，你还活着，但你被皇帝流放去了北疆。”
“为什么？”谢兰舟终于暂时抛开了他的心结，一脸严肃道，“皇帝为什么要流放我？”
楚烟说：“这个问题我以假设的方式和侯爷讨论过，侯爷说，假如皇帝真对你动手，肯定是因为你身上有北戎人的血统，他不想让大周的皇权落在你手里。”
谢兰舟半晌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不敢相信自己前世会是那样的命运。
过了一会儿，他才突然意识到不对。
“那我爹呢？”他一把抓住楚烟的手，“皇帝是不是把我爹杀了，如果他活着，绝对不会让我被流放。”
“你说的是你哪个爹？”楚烟反问。
谢兰舟一愣，才发觉自己情急之下又叫了谢经年爹。
但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只想知道他爹是不是死了。
楚烟缓缓点头：“你猜的没错，侯爷确实死了，他那么疼爱你，如果他活着，不会让人欺负你。”
谢兰舟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楚烟没回答，握住他的手郑重道：“兰舟，之前的那个问题，我再问你一遍，假如有一天你爹面临一个天大的危险，除非你是皇帝，否则你就救不了他，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