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村妞纯

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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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儿孙自有儿孙得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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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山的风依旧温柔地吹拂着,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王天昊和天天站在院子里,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这片土地的不舍。他们已经决定,要返回 Z 市,去开启新的生活篇章。

临行前,两人来到爷爷奶奶的房间,看着年迈的爷爷奶奶,心中满是眷恋。张脑栓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太师椅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和期待。

“爷爷奶奶,我们要走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天天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张脑栓微微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我想进城去看看,特别是想看看我曾经发家致富的工厂。”

天天有些担忧地看着爷爷:“那奶奶呢?”

“你奶奶就留在家里吧,我自己去就行。” 张脑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天天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爷爷觉得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想在临死前,再去看看那个承载了我一生心血的地方。”

于是,张脑栓和天天一起踏上了进城的路。一路上,张脑栓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世界的变化太大了,Z 市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二十年前的模样。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的穿着打扮也时尚了许多,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既陌生又新奇。

车子在四妮家的楼下停了下来,王天昊将张脑栓扶下车,四妮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她看到张脑栓,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爷爷,您来了!”

张脑栓看着四妮,眼中满是欣慰:“妮儿,你瘦了。”

“爷爷,您先休息一下吧。” 四妮说道。

“不,我想先去工厂看看。” 张脑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四妮微微皱眉,她觉得工厂脏兮兮的,怕爷爷看了会不舒服,但又不忍心拒绝,只好陪着他去了。

来到家具厂,张脑栓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工厂里的机器依旧在轰鸣着,工人们忙碌地穿梭在各个车间。四妮将工厂管理得井井有条,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她的用心和努力。

“妮儿,你辛苦了。” 张脑栓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谢谢你为张家置下了这么大的家业。”

四妮连忙摇头:“爷爷,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从工厂出来后,四妮对张脑栓说:“爷爷,我请您下饭店吧,尝尝城里的美食。”

张脑栓却摇了摇头:“不,妮儿,我想在家里吃,家里的饭菜吃着踏实。”

四妮点了点头,回到家后,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吃饭时,张脑栓发现四妮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他心中一动,问道:“妮儿,你是不是在想麻子?”

四妮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爷爷,麻子已经两年没有音讯了。”

张脑栓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胡子颤抖着:“这个不孝子!他要是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过了一会儿,他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妮儿,你放心,如果麻子不回来,爷爷给你再找个好人家,不能让你这么一直守着。”

四妮的眼中泛起了泪花:“爷爷,我不怪麻子,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难处。”

张脑栓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孩子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劫难,但他这么一走了之,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吃完饭后,张脑栓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思考着。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张麻子真的不回来,他不能让四妮一无所有。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张麻子不回来,他就将自己的家产全部送给四妮,让她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夜幕笼罩着四妮的家,寂静中弥漫着一丝不安。四妮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全是张麻子的身影,怎么也睡不着。旁边的房间里,张脑栓也同样辗转反侧,思念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突然,四妮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她从噩梦中猛地坐了起来,脸色惨白,汗水湿透了睡衣。天天和王天昊听到声音,急忙冲进房间。

“四妮,怎么了?” 天天关切地问道,握住了四妮颤抖的手。

四妮的眼中满是恐惧:“我梦到麻子被大癞子杀害了……”

天天连忙安慰道:“四妮,梦都是相反的,你别担心。”

但四妮却坚信这个梦是某种预兆,她坚持要报警。天天无奈,只好叫醒了王天昊。王天昊睡眼惺忪地走进房间,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他揉了揉太阳穴说:“四妮,梦不能当真的。不过你放心,明天我上班后,会找人立案,全力寻找麻子的下落。”

张脑栓在四妮家住了两晚后,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成了累赘。于是,他决定离开。

“妮儿,天昊,你们别送了,回去吧。” 张脑栓站在车站门口,对送他的四妮和王天昊说道。

“爷爷,您路上小心。” 四妮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放心吧,麻子那孩子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张脑栓强装镇定地说道,然后转身踏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缓缓启动,张脑栓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想起了曾经在工厂里的忙碌身影,如今却已垂垂老矣,一事无成。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满是感慨和无奈。

车子在山道拐角处停了下来,张脑栓下了车,决定在路边的小吃地摊吃午饭。他刚坐下,点了一份烧饼夹肉和一碗面,还没等他吃几口,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抢走了他的烧饼夹肉,然后转身就跑。

张脑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乞丐已经跑出了几步远。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张脑栓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向老板要了两个烧饼。

然而,他刚拿起烧饼,那个乞丐又回来了,再次抢走了他手中的烧饼,然后站在不远处,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张脑栓看着乞丐的举动,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这个乞丐的行为举止不太正常,不像是一般的乞丐。

吃完面后,张脑栓起身准备回家。他刚走了几步,就发现那个乞丐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张脑栓的心中一紧,他开始怀疑这个乞丐是不是劫匪,想要找机会抢劫他。

于是,张脑栓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严厉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

乞丐看着他,眼神空洞,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张脑栓走近一看,发现这个乞丐是个傻子,而且傻得很厉害。

看着乞丐可怜的样子,张脑栓心中有些不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乞丐说:“拿着这些钱,去买点吃的,别再跟着我了。”

乞丐接过钱,看了看,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将钱撕碎,撒向空中。张脑栓被他的举动激怒了:“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心给你钱,你却这样!”

他警告乞丐:“别再跟着我了,否则我可真的要打你了!”

说完,张脑栓转身继续往前走。然而,他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乞丐大声喊道:“爹!”

张脑栓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那个乞丐。难道…… 这个乞丐就是他的儿子张麻子?

大凉山的小道上,阳光斑驳地洒在地面,张脑栓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那个乞丐就像甩不掉的尾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嘴里不停地叫着 “爹”。张脑栓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只见他衣衫褴褛,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脏得看不清本来的模样,身形佝偻,跟记忆中高大挺拔的麻子完全对不上号。

“你这孩子,莫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是你爹!” 张脑栓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要赶走这个纠缠不休的乞丐。可乞丐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依旧执拗地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词语。

回到家后,张脑栓把遇到乞丐的事跟脑栓婶说了。脑栓婶瞅了瞅乞丐,撇了撇嘴:“这哪是咱们的麻子啊?你可别瞎琢磨了。”

“我也知道不太像,可他这一直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儿啊。” 张脑栓无奈地叹了口气。

晚上,张脑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心里想着那个乞丐,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要不,先把他收留一晚?”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于是,他起身来到院子里,看到乞丐蜷缩在角落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罢了罢了,今晚你就睡在羊圈吧,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张脑栓对着乞丐说道。乞丐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跟着张脑栓走进了羊圈。

这一夜,张脑栓睡得并不安稳。他担心乞丐会在羊圈里出什么事,几次起身去查看。每次看到乞丐蜷缩在干草堆里,睡得正香,他才放心地回到屋里。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张脑栓看着还在羊圈里呼呼大睡的乞丐,心中下定了决心:“今天必须把他送走,不能让他留在这儿。”

张脑栓找来了村里的年轻人,让他们开着三马车把乞丐送出大山。临上车前,他还在乞丐的怀里塞了一些钱:“孩子,拿着这些钱,去别的地方找口吃的吧,别再回来了。”

三马车缓缓启动,张脑栓站在村口,望着远去的车子,心中松了一口气。可他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那个乞丐竟然又回来了。

张脑栓刚回到家,就看到乞丐坐在院子里,正捧着一碗米汤大口大口地喝着。他顿时火冒三丈:“你这臭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说着,他冲过去,一脚踹在乞丐的身上。

乞丐被踹倒在地,米汤洒了一地。他惊恐地看着张脑栓,嘴里不停地说着:“爹,爹……”

脑栓婶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她连忙上前拉住张脑栓:“你这是干啥呀?他一个傻子,怪可怜的,让他吃完饭再走也不迟。”

乞丐像是听懂了脑栓婶的话,自己爬起来,又冲进羊圈里睡觉去了。

第三天,张脑栓铁了心要把乞丐彻底送走。他再次找来三马车,把乞丐拉到了村外的桥洞子。这次,他用绳子把乞丐绑在了桥洞子的大柱子上,然后打电话通知了公安,让他们来处理这个乞丐。

夜幕降临,天空中飘起了春雨。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张脑栓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乞丐被绑在桥洞子下的画面,心中渐渐涌起一丝后悔:“这么大的雨,他会不会被淋病了?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接近黎明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张脑栓披上衣服,起身去开门。门开的瞬间,他看到了浑身湿透的乞丐站在门口。乞丐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赖利头。

张脑栓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的手颤抖着指着乞丐:“你…… 你是麻子?”

乞丐看着张脑栓,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爹,我是麻子啊!”

张脑栓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一把抱住麻子,放声大哭:“麻子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麻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在张脑栓的怀里,泣不成声……

在 S 市那鱼龙混杂的地下世界,有一个人物曾经也算是个狠角色,他就是张麻子。这人平日里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凭借着一股蛮劲和那不要命的架势,在街头巷尾也闯出了些许名声。可最近,张麻子却像是被邪祟附了身,行为举止怪异至极,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故而在道上渐渐有了“张麻子变脑残”的传言。

张麻子最近痴迷上了一个女人,这女人名叫阿丽,是夜场里有名的交际花。她生得一副勾人魂魄的模样,那双眼仿佛藏着一汪春水,只需轻轻一瞟,就能让男人的心像被小猫挠过一般,酥酥麻麻。她的身材更是火辣,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是一条随时准备缠上猎物的蛇。

阿丽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混久了,自然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左右逢源的本事。她早就听闻张麻子在这一片的“威名”,便想着若是能傍上这棵“大树”,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能轻松不少。于是,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张麻子面前施展自己的魅力。

那天,张麻子像往常一样在夜场里喝着闷酒,眼神在舞池中肆意游走。突然,他的目光被阿丽吸引住了。阿丽穿着一件紧身的红色短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她在舞池中尽情舞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张麻子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阿丽走去。

“美女,陪哥哥喝一杯怎么样?”张麻子满脸通红,眼神中透着一丝贪婪。

阿丽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哟,张哥,您这大驾光临,我哪敢不陪啊。”说着,便拿起一杯酒,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将酒杯递到张麻子嘴边,眼神中满是挑衅:“张哥,您要是个男人,就把这杯酒干了。”

张麻子被阿丽这一举动刺激得雄性荷尔蒙飙升,他二话不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起哄叫好。

从那以后,张麻子便像是着了魔一般,天天跟在阿丽身后。阿丽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珠宝首饰、名牌包包,只要阿丽开口,张麻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会想尽办法满足她。

然而,张麻子不知道的是,阿丽其实早就和他的死对头刘麻子暗中勾结在了一起。刘麻子一直看张麻子不顺眼,想要找机会把他扳倒,如今有了阿丽这个内应,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这天,阿丽依偎在张麻子怀里,娇嗔地说道:“麻子哥,我听说最近有一批货要在码头交易,听说利润可高了。你要是能拿下这笔生意,以后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张麻子此时已经被阿丽迷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多想,他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宝贝,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阿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在张麻子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麻子哥,你可真棒。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张麻子带着几个手下,信心满满地朝着码头走去。他幻想着这次交易成功后,自己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就可以带着阿丽远走高飞,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的将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当张麻子来到码头时,却发现四周异常安静。突然,一阵强光射来,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等他适应了光线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人包围了,为首的正是刘麻子。

“张麻子,你也有今天!”刘麻子一脸得意地看着张麻子,脸上的麻子因为兴奋而显得更加狰狞。

张麻子心中一惊,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手下已经被对方制服,他知道自己这次是中了圈套。

“刘麻子,你这卑鄙小人!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张麻子愤怒地吼道。

刘麻子哈哈大笑:“张麻子,这只能怪你太蠢了,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刘麻子一挥手,身后的人便朝着张麻子冲了过来。张麻子虽然平日里也有些拳脚功夫,但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他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就在张麻子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张麻子定睛一看,竟然是阿丽。

“麻子哥,你快跑!”阿丽朝着张麻子喊道。

张麻子此时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但看到阿丽的那一刻,他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丝感动。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被对方一脚踢倒在地。

“阿丽,你为什么要救我?”张麻子虚弱地问道。

阿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麻子哥,我虽然一直在利用你,但我发现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快走,别管我了。”

张麻子咬了咬牙,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包围圈外冲了出去。身后,刘麻子等人的叫骂声渐渐远去。

张麻子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阿丽的身影。他不明白,阿丽为什么要救他,难道她真的对自己有感情吗?

就在张麻子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刘麻子带着人冲了进来。

“张麻子,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刘麻子恶狠狠地说道。

张麻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刘麻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张麻子问道。

刘麻子冷笑道:“我要你死!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要让你看看,你心爱的女人是怎么背叛你的。”

说着,刘麻子让人把阿丽带了进来。阿丽此时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些淤青,显然是受到了刘麻子的折磨。

“阿丽,你没事吧?”张麻子心疼地问道。

阿丽看了张麻子一眼,眼中满是愧疚:“麻子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张麻子的心猛地一沉,他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但当阿丽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如刀绞。

“为什么?阿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麻子怒吼道。

阿丽哭着说道:“麻子哥,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欠了刘麻子一大笔钱,如果不帮他,他就会杀了我。”

张麻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

“刘麻子,你杀了我吧。”张麻子说道。

刘麻子哈哈大笑:“杀你?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刘麻子让人把张麻子拖到了地下室,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张麻子的惨叫声在地下室里回荡着,但却没有人来救他。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张麻子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他开始变得神志不清,时而疯狂地大笑,时而又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仇恨,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天昊带着张麻子去大医院检查,内心忐忑不安,他既害怕张麻子真的恢复正常后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又隐隐期望能借此解开谜团。一路上,王天昊眉头紧锁,不停地在心里权衡利弊,而张麻子则眼神游离,看似懵懂无知,偶尔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张脑栓和脑栓婶在家中焦急地等待消息,天天也心情沉重,她一方面担心爷爷的病情,另一方面也感受到家里气氛的压抑。天天忍不住向王天昊询问对爷爷病情的看法,王天昊烦躁地抱怨着张麻子这些年给他带来的困扰,天天听后生气地拧了他一下,王天昊赶忙哄天天,两人在一番亲昵的打闹后暂时和好,感情却也在这微妙的冲突中变得更加复杂和炽热。

四妮这边,回想起自己过往的种种艰辛,一夜未眠。看着熟睡的张麻子,心生怜悯,轻轻地为他盖上棉被,自己也在疲惫中睡去。半夜醒来,四妮惊讶地发现张麻子似乎在无意识间展现出了一些正常人的反应,这让她开始怀疑张麻子是在装疯卖傻。第二天清晨,四妮试图询问张麻子,可张麻子只是傻笑,这更坚定了四妮心中的猜测。

当众人将张麻子送到医院后,王天昊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让张麻子接受了全面且细致的检查。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气氛紧张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张麻子的各项身体指标不但正常,智商更是高达 180。

此时,四妮看着张麻子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探究,而王天昊则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愤怒。张麻子却突然收起了傻笑,眼神变得锐利而深邃,缓缓开口道:“这么多年,你们都以为我真疯了?我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原来,张麻子多年前因为家族的一场变故,被人陷害,为了自保才装疯卖傻,暗中却一直在调查真相,如今他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准备反击。

天天被爷爷的突然转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王天昊则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情绪瞬间炸裂:“你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多年装疯卖傻,把我们都当傻子吗?”张麻子冷笑一声:“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别以为我不清楚,我只是在等你露出马脚。”

四妮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她对张麻子的遭遇感到同情,另一方面又担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会让自己再次陷入困境。她柔媚地走到张麻子身边,轻声说道:“爹,不管怎样,您现在身体好了,这是好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王天昊,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王天昊看到四妮的眼神,更加恼火,他冲上前想要抓住张麻子理论,却被张麻子巧妙地躲开。张麻子看着王天昊,嘲讽道:“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从今天开始,这家里的事情,还得我做主。”

天天见状,急忙拉住王天昊,劝他冷静下来,毕竟张麻子是她的爷爷。但王天昊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用力甩开天天的手,吼道:“你别管,今天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就在局面即将失控的时候,张麻子却突然大笑起来:“好啊,既然你们都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们……”

王天昊紧攥着张麻子的化验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报告上明晃晃的“智商 180”几个字,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戳进他的心里。

“哼,这小子,绝不可能是真疯!”王天昊咬牙切齿地想着,“要么是装得滴水不漏,要么就是哪根神经受了攻击,暂时短路罢了。”

一旁的天天满脸担忧,扯着王天昊的衣角问道:“爸,麻子哥他到底怎么样?还有救吗?”

王天昊不耐烦地甩开天天的手,“救?看他的造化吧!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车子一路疾驰,王天昊透过后视镜,死死地盯着后座上看似疯癫的张麻子。那家伙偶尔闪过的一丝清明目光,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装疯卖傻?”王天昊在心里冷哼,“你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逃法律制裁?迷惑我?还是冲着大梁王宝藏去的?”

车子缓缓驶回村子,停在了张脑栓家门口。王天昊和天天费力地将张麻子搀扶下来,刚站稳脚跟,就见门口乌泱泱地聚了一堆邻居,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哟,这不是麻子吗?咋成这副模样了?”大癞子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张麻子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嘟囔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大癞子凑近张麻子,咧着嘴道:“麻子啊,看你这精神紧绷的,要不哥给你找个姑娘,放松放松神经?”

张麻子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自顾自地摇晃着身体。

大癞子哪肯罢休,凑到张麻子耳边,轻声说:“你可别不知好歹,这可是哥的一片好心。你想想,那软玉温香在怀,啥烦恼都没了。”

张麻子身形顿了顿,过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大癞子见此,立刻得意地吩咐手下:“去,给麻子哥找两个水灵的姑娘来,要快!”

半小时不到,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腰肢走进了地下室。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和暧昧的气息。

大癞子一见到这两个女人,眼睛都直了,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其中一个,嘴里还说着荤话:“宝贝儿,今天可得好好伺候爷。”

张麻子坐在角落里,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一个姑娘不经意间抬头,目光与张麻子对个正着。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和不易察觉的紧张,微微使了个眼色。

张麻子心中一动,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她,低声问道:“你是谁?”

姑娘抿了抿嘴,悄声道:“张哥,我是秀芹的女儿。”

“什么!”张麻子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张麻子和秀芹在村后的小树林里相遇。秀芹那娇羞的笑容和含情脉脉的眼神,让张麻子的心瞬间乱了节拍。他们在树林里私定终身,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然而,命运弄人。村里的恶霸得知了他们的恋情,心生嫉妒,设计陷害张麻子,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秀芹也因此遭受了无数的磨难和屈辱,最终含恨而终。

“秀芹……”张麻子的眼眶泛红,双手紧握成拳,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张哥,你先别激动。”姑娘轻轻握住张麻子的手,柔声道,“我娘临死前,让我一定要找到你,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真相?”张麻子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什么真相?”

姑娘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说:“当年那恶霸是受了王天昊的指使,故意陷害你的。他们为了得到大梁王宝藏的线索,不择手段。”

“王天昊!”张麻子怒吼一声,这声音震得地下室的墙壁都微微颤抖。

大癞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皱着眉头问:“麻子,你发什么神经?”

张麻子此时哪还顾得上搭理他,满心的仇恨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口冲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大癞子见状,立刻指挥手下拦住张麻子。

几个打手面露凶光,一步步朝张麻子逼近。

张麻子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疯狂,“今天,谁也别想拦我!”

说罢,他挥舞着砖头,朝着打手们扑了过去。一时间,地下室里乱作一团,喊叫声、打骂声交织在一起。

姑娘躲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张麻子虽勇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他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顽强地抵抗着。

就在局势越来越危急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警察来了!都不许动!”

原来是天天偷偷报了警,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张麻子陷入危险之中。

警察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将大癞子和他的手下一网打尽。

张麻子被警察搀扶着走出地下室,他望着天上的太阳,心中暗暗发誓:“秀芹,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找出大梁王宝藏,让王天昊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此时,王天昊得知事情败露,正准备收拾细软逃离村子。但他不知道,警察已经在来抓他的路上了,他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张麻子的脑袋 “嗡” 的一声,往昔那些不堪的画面如汹涌潮水般将他淹没。那时的他,被仇恨扭曲了心智,一心只想着怎么报复王大帅,于是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无辜的秀芹。在那间昏暗破旧的屋子里,他强忍着内心的挣扎与愧疚,与秀芹发生了关系,而后更是丧心病狂地在饮料里下了毒。当看到秀芹母女痛苦地倒下,被救护车拉走,他的心里有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复仇的快感掩盖。

自那以后,他也试图去找过秀芹母女,可茫茫人海,她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久而久之,这件事就被他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直到今天,在这乌烟瘴气的地下室里,他看到了小曼。尽管她浓妆艳抹,但那眉眼之间,还是透露出秀芹的影子。张麻子只觉心脏猛地一颤,一种强烈的愧疚和负罪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小曼,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妈呢?她还好吗?” 张麻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向前一步,想要抓住小曼的手。

小曼却像触电一般猛地甩开,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还有脸问?你这个混蛋!要不是因为你,我和我妈能这么惨吗?”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脸上的妆容因愤怒有些扭曲,“当年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害我们被人指指点点,在村里待不下去,只能背井离乡。可到了外面,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儿去,我妈身体越来越差,为了给她治病,我们欠了一屁股债。现在你满意了吧?”

张麻子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想要辩解,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大癞子满脸淫笑地凑了过来,伸手就去拉小曼,“宝贝儿,别跟这疯子废话,跟爷走,爷有的是钱,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张麻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他猛地转身,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大癞子的脸上,“你敢动她试试!” 大癞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晕头转向,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大癞子捂着脸,恼羞成怒地吼道,手下的几个小混混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神凶狠。

张麻子却毫无惧色,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大声吼道:“小曼是我的闺女,今天谁要是敢欺负她,我跟他拼命!”

一时间,地下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小曼的一个同行小姐悄悄拉了拉张麻子的衣角,小声说:“你就是那个负心汉吧?曼姐也是可怜,她妈病得很重,为了凑钱治病,实在没办法才做了这行。听说还借了不少高利贷,利息越滚越多,现在都快把人逼疯了。”

张麻子的心像是被重锤猛击,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秀芹,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好不容易通过大癞子的一个兄弟,张麻子打听到了小曼工作的夜总会地址。他早早地来到夜总会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守着。

终于,在深夜时分,他看到小曼被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拉扯着上了车。张麻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车子在 S 市郊区的一座公寓前停下,张麻子看着小曼被中年男人拉进了公寓楼。他在附近的角落里捡起一块板砖,那板砖在他手中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愤怒与悔恨。

当看到中年男人再次出现在楼下时,张麻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了过去,手中的板砖狠狠地砸在了中年男人的车上。“哐当” 一声巨响,车窗玻璃瞬间破碎,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地从车上跳下来,破口大骂:“你个不要命的东西,敢砸我的车!” 说着,挥舞着拳头就朝张麻子扑了过来。

张麻子侧身躲过中年男人的攻击,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疯狂。他高高举起板砖,再次朝着中年男人的头部砸去。“砰” 的一声闷响,中年男人应声倒地,头上鲜血直流,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小曼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张麻子,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张麻子没有理会小曼的质问,他冲过去,一把拉住小曼的手,转身就跑。两人在夜色中狂奔,一口气跑了三里地,来到一个小巷的旮旯里。

张麻子喘着粗气,双手紧紧地握着小曼的肩膀,眼神真挚地说:“小曼,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曼用力地甩开张麻子的手,愤怒地喊道:“这是我的事,我的生意,不用你管!你以为你现在出现,就能弥补你以前的过错吗?”

张麻子的眼神变得柔和,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小曼,这种生意不能再做了,你要是继续下去,你妈会有多伤心?她那么辛苦把你养大,是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不是在这种地方糟践自己。”

小曼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心中的委屈与无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妈的病怎么办?那些高利贷怎么办?你说得轻巧,你能拿出钱来吗?”

张麻子咬了咬牙,说:“我会想办法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再走这条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似乎是有人报了警。张麻子看着小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

小曼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但在这混乱的时刻,她的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张麻子的手……

S 市的街头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如汹涌的潮水,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忙碌,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而张麻子却像一个突兀的礁石,矗立在这喧嚣之中,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与决然。

“你还想做我的爹老子?你他麻的配吗?”小曼那如同一把锐利刀片般的声音,瞬间划破了空气,刺向张麻子。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像是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男人吞噬。

张麻子却仿若未闻,那执拗劲儿就像一头认定了目标的公牛,猛地拉过小曼的手,大手一挥,拦截下一辆出租车,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别管配不配,我都想做你爹老子,既然是你爹,就不想看着你被人欺负,不想看着你走错路,马上跟我回家!”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像是在对小曼宣告,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车子在道路上疾驰,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二十分钟后,在 S 市郊区一个小村庄前停了下来。这里的景象与城市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村庄弥漫着一股陈旧而质朴的气息,像是一位迟暮的老人,静静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小曼家的庄户园出现在眼前,三间土窑错落有致,可院子里却杂乱无章,农具随意摆放,仿佛被一场风暴席卷过。羊骚气和羊粪蛋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刺鼻而浓烈,让人忍不住皱眉。

“小曼,你跟你娘……就住这儿?”张麻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难以掩饰的心疼,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怜惜。

小曼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能直直地扎进人心里。“你说我们该住哪儿?”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无奈,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又对张麻子的惊讶感到愤怒。

“这房子……是你家的?”张麻子继续追问,眼神在院子里四处打量,试图从这破败的景象中找到一丝往昔的痕迹。

“我姥姥的家,姥姥死了,老宅子就留给了娘。”小曼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就被那层坚硬的外壳掩盖住了。

“那你爹从前的家……?”张麻子像是一个执着的探寻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卖掉了,为了给娘看病,全都卖掉了。”小曼的话语简短而有力,像是一颗颗沉重的石子,砸在张麻子的心上。

张麻子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蹬蹬后退两步,脑子里嗡嗡直响,像是有一群蜜蜂在乱撞。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在他记忆中有着灿烂笑容的秀琴母女,如今竟会沦落得如此窘迫。

十五年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候,小曼的爹还是 Z 市炼钢厂的工人,虽然日子过得平淡,但也充满了温馨。可命运却像一个残忍的刽子手,男人掉进炼钢炉后,一切都改变了。秀琴守了寡,独自拉扯着小曼,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张麻子,曾经无数次接济过她们,那些一起扛煤气罐、搬运大白菜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秀琴的笑容依旧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可如今……

“麻子?真的是麻子来了?”屋子里传来秀琴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像是一阵微弱的风,从破旧的窗户缝里挤了出来。

小曼赶紧应道:“娘,你的朋友来看你了,你瞅瞅,是麻子叔来了。”

张麻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三步并作两步扑进了屋子。门帘子被猛地挑开,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那一刻,张麻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张八仙桌子和两把靠背椅子孤独地立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寂寞。土炕上,单薄的被窝下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那就是秀琴。她的头发花白得像冬日的霜雪,皱纹爬满了脸,像干裂的土地,两只手瘦得像鸡爪子,毫无生机地搭在被子上。

但张麻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是他分别了十五年的老相好。

“秀琴,秀琴啊,你咋了?咋变成这样了,俺的亲啊……!”张麻子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扑上去紧紧抓住了秀琴的手,那双手冰冷而粗糙,刺得他的心一阵阵地疼。

“麻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苍天,俺不是做梦吧?”秀琴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的嗡嗡声,她的手颤抖着摸索过来,张麻子赶忙抓住,贴在自己的脸上,那触感就像砂纸一般,磨得他的心生疼。

往昔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再次袭来,十五年前,在 Z 市家属楼的床上,他们缠绵悱恻,秀琴水汪汪的大眼睛、洁白嫩滑的皮肤、铁锨把儿那样的小蛮腰,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们像两只交缠的藤蔓,在爱欲的海洋中尽情翻滚、撕咬,一次次地抵达愉悦的巅峰,那些美好的瞬间,如今却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秀琴,秀琴啊,你咋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啥事,啥事啊?”张麻子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他的泪水不停地流着,滴落在秀琴的手上。

秀琴没有回答,只是两手颤抖着在麻子的脸上摸来摸去,像是要通过触摸来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张麻子变了,发福的身体,红光满面的脸庞,宽阔的肩膀和微微隆起的啤酒肚,都显示出他这些年的生活还算富足。

“麻子,难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还记着俺?”秀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和不敢置信。

麻子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救赎。“我记得你,当然记得你,怎么可能会忘记,你是我的达令,你是我的甜心,你是我的小乖乖……。”这些曾经在棉被里的悄悄话,如今从他口中说出,却没有一丝肉麻的感觉,只有满满的深情和愧疚。

张麻子心里明白,秀琴的病已经很重了,从她那发烫的手和虚弱的身体就能看出来。他不敢去询问病情,生怕听到那个让他害怕的答案,万一真的是癌症,而小曼又一直瞒着秀琴,他要是挑破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来看你的,我见到了咱闺女,知道你住在这儿。我找了你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啊?你为啥要躲到这儿来?”张麻子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他们。

秀琴的手在麻子的脸上摸了又摸,像是要把这十五年的思念都通过这双手传递给他。“麻子,俺也想了十五年啊,想不到临死前还能见到你,死也了不后悔了。”

“不许胡说,是我当初辜负了你,我不是人,是牲口,你要是还恨我,就抽我吧,抽死我算了……”张麻子说着,拉着女人的手,疯狂地在自己脸上抽着,每一下都像是在惩罚自己曾经的过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女人怎么舍得打他,将手掌攥成了拳头,想要缩回来,可张麻子紧紧抓着不肯松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麻子,俺没有恨你,真的没恨你,所以你不用难过,你是俺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疼你还来不及呢。小曼,快!给你麻子叔倒水,拿烟!”秀琴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温柔和宽容。

“哎!”小曼应了一声,出奇地乖,默默地给张麻子倒了一杯水。她的眼神中有些复杂,既有对母亲的心疼,也有对张麻子的怨恨,但在这一刻,她选择了听从母亲的话。

秀琴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张麻子的脸,像是要把他刻在自己的眼睛里。“麻子,你到这儿……是做生意?”

张麻子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奈。“我到这儿是避难,我摊上了人命官司,是逃亡过来的,老天,是老天注定了我们的再一次缘分。秀琴,你放心,我来了就好了,不会让你受苦,我要帮你治病,治好你,补偿当初对你们母女的亏欠。”

秀琴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却透着无尽的凄凉。“麻子,你不欠我们什么,当初是俺自愿的,俺还要感谢你,你让俺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咱俩在一块的那段时间,俺终生难忘。”

张麻子听着这些话,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他想起了曾经为了报复王大帅,对这对母女做的那些不可饶恕的事。他给她们下过毒,诬陷过王大帅,就是因为那一步错棋,才彻底毁掉了她们的生活,让她们不得不离开那个充满回忆的伤心地。

“麻子,你这次来 S 市,打算住多久?四妮呢,你媳妇呢?”秀琴的问题像一把把刀,刺痛着张麻子的心。

麻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还在大凉山,我没带她来。”

“你到底犯了啥事?严重不?”秀琴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不严重,你别担心,躲一阵就没事了。”张麻子强装镇定,不想让秀琴担心,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秀琴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有些无奈和心疼。“你呀,就是不让人省心,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个啥啊?眼看着年过半百了,还那么折腾。”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秀琴,我以后就住在你这儿,照顾你们母女的生活,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让小曼也过上好日子。”张麻子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像是在对秀琴发誓,又像是在对自己承诺。

“那……四妮咋办?你的亲闺女咋办?”秀琴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担心张麻子因为她们母女而抛弃自己的家庭。

“你放心,他们在大凉山很好,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张麻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他知道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无法轻易弥补,但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偿还。

这一天,麻子和秀琴仿佛回到了过去,他们说起了十五年前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就像西门庆遇到潘金莲一样,充满了戏剧性和宿命感。一个在大街上,一个在楼上的窗户里,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他们回忆起那些相濡以沫、相亲相爱的日子,秀琴的眼神中充满了幸福和眷恋,张麻子则满是悔恨和自责。

那时候的秀琴,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张麻子,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她以为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没想到,张麻子却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当她知道张麻子已经有了家庭后,她的心碎成了无数片,但她还是选择了原谅,选择了独自承受这一切痛苦。

张麻子看着秀琴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他立刻卷起袖子,像一个勤劳的仆人,帮着母女俩做饭、洗衣服,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小心翼翼和虔诚,仿佛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

天渐渐黑了下来,黑暗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着这个小村庄。张麻子没有走,他轻轻地吹着稀饭,让它不凉不热,然后小心翼翼地喂秀琴吃。每一勺稀饭,都像是他对过去错误的一次救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专注。饭后,他又轻轻地帮秀琴裹上被子,看着她那疲惫的面容渐渐放松,进入了梦乡,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和不舍。

然后,麻子把小曼拉到了院子里。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像是一层薄薄的银纱。麻子看着小曼,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关切。“小曼,这些年你们母女是咋过的?你娘到底得的是啥病?”

小曼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被夜晚的寒风吹过。她微微一声苦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娘得的是……肝癌晚期。”

“你说啥?肝癌?”张麻子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也没想到,命运会对秀琴如此残忍。

“是,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为了给娘治病,家里的钱全都花完了,羊群也卖光了,只剩下几只种羊,我还借了高利贷,最后还不起,就被人拉去做陪酒女郎。”小曼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张麻子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怒火,那怒火像是燃烧的地狱之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烧毁。他咬牙切齿地怒道:“傻闺女啊?为啥不告诉麻子叔,为啥啊?我有钱的,可以给你们打钱,你咋恁傻?”

小曼的眼睛突然瞪大,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我凭啥跟你要钱?你是我什么人?别以为跟我娘睡过几次,就想做我爹?我们母女不用你可怜!!”

张麻子像是被小曼的话击中了要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因为我欠你们的,你们花我钱是应该的!这儿有五万块,你先拿着!!”张麻子说着,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钱,塞进了小曼的手里。

小曼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一下子将钱又砸给了他。“不用你假慈悲,你欠我们母女的债,这辈子也还不清,我要你一辈子良心受到谴责,死了也不安心。”

张麻子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扑通”一声,双腿一软,冲着小曼跪了下去。他的身体在颤抖,泪水不停地流着,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小曼,你还在恨我是不是?就当我求你,帮着麻子叔花点钱行不行?要不……我给你跪下成不?”

月光下,张麻子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他的哭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着,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独自哀鸣。而屋内,秀琴正在睡梦中,她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切,不知道张麻子正在为她和女儿做着最后的挣扎和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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