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豆奶吗？”
租冰车的时限也差不多快到了，再玩下去身上真的出汗了，冷风一吹必定要感冒，林婉婉打破气氛有些冷下来的场面，指着简深侧后方的小摊问。
一人一瓶热豆奶在手里捧着，塑料吸管插在玻璃瓶里，喝完了还要把瓶子还给老板，还能退三毛钱。
林婉婉此时摘了毛线手套，随意挂在脖子上，刚才在冰湖上玩的时候都一直带着手套，里面热烘烘的，现在一摘下来，白皙的手背上还冒热气。
她的手指头也生的秀气，骨节都透着浅浅的肉粉色，皮肤白的隐约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两只手像是怕冷似的，握着豆奶的玻璃瓶取暖。
光是看着她的手都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简深想到母亲在家和他说的那些话，开口问她：“你放假一直在学校吗？”
林婉婉是不回家的，她寒假里面时间都是空闲的，除了除夕那天学校会给不回家留校的学生们在食堂组织一顿年夜饭，她这两年都是这么吃的，和大家一块吃完饭之后会有个小型的联欢会，有才艺的上台表演才艺，整个活，关系好的也许三两搭伴约好回宿舍再喝点吃点。
她往年看完联欢会就会爬上学校钟楼一个人等着看零点的烟花，在钟声响起的那一秒和自己说，‘新年快乐！’
然后抬头看遥远处的烟花，在心里默念，‘爸爸妈妈新年快乐，我又在这边过了一年了，这一年过的很好，年夜饭也不错，希望你们在那边也能健康快乐。’
她冲简深摇头，还带着笑，“嗯，我不回去过年。”
“我可以邀请你去研究院一块过年吗，院里活动和节目很多，住在附近的村子里的群众也都会参加，是对外开放的。
像是怕林婉婉不愿意去，又补充：“我今年除夕轮值，不回家。”
这是简深自己想和她说的，母亲想请林婉婉来家里做客吃饭，他知道不用问她一定会拒绝的，现在这个时机并不适合请人回家吃饭，所以简深想邀请她一块去研究院过年，人多些，她也会自在，希望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
林婉婉的豆奶正好喝到最后一口，空气穿过剩余的少量液体，形成一连串的小气泡，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
她转头像是有些诧异，听到简深邀请她一块去研究院过除夕后，咬着吸管的牙齿都忘了放松下来，“什么？”
简深看起来很认真地在同她解释：“不光是在职人员会参加，很多职工亲属和附近的住户每年都会聚在研究院一块过年，很热闹的。”
他非常想同林婉婉说明去研究院过年是不错的选择，奈何以往过年简深根本就不会去参加那些院里举办的活动，他没办法看着林婉婉一个人在学校里过除夕，如果她和简铭没有分开，那么今年林婉婉一定会在他们家吃年夜饭，但是事情没有如果，所以简深想做些尝试。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去呢？”林婉婉问他。
直接把简深问的不好意思说话了，他想说‘朋友’，又不甘心。
林婉婉看着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冷掉了的豆奶瓶拿在手里冰凉冰凉的，手心里的温度刺激着她的大脑，提醒她，简深是认真的。
“上次去不是都叫你哥哥了，你同事应该都还记得我吧。”林婉婉用轻快的语气替他解围，自问自答。
简深低下头，也喝完最后一口对他来说甜的发腻的豆奶，掩下心里稍许失落感，“对。”
“好，那就说好了啊。”
“除夕上午我来接你，不是说可以退么，我拿去退了吧。”像是觉得屁股底下凳子烫人一样，简深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让林婉婉把她的瓶子也递过来，他一块拿去退了。
六分钱纸币从摊主口袋里掏出来，简深收下皱巴巴的钱塞进裤兜里，就如同他此刻皱巴巴的心情一样，得到了好的结果，却难受。
难受的要命。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怎么才能形容出来，感情原来不是只有高兴和冲动，什么都还没开始呢，他就已经体会到难过了。
转身回来的时候，简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仿佛刚才一瞬间的情绪外泄是错觉，“还休息吗，还是去别的地？”
林婉婉摸摸肚子，消耗了体力，还有点饿了，一瓶豆奶下去完全没有饱腹感，于是她提议：“去吃饭吗？”
对于京市有哪些好吃的馆子，自从上次吃完火锅之后简深回去那是做了功课的，他用好几篇找来的外文材料和陈自祥交换了他这么些年在外下馆子收集的好吃的不同种类的餐馆，简深都一一记下来了。
现在的简深对京市哪里有好吃的馆子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强的可怕，人形‘大众x评’。
所以今天的餐馆还是简深推荐的，林婉婉就特别喜欢和这种人出来玩，什么都有计划有主见，她在平日里的小事上，是最摇摆不定的人了，也许这和她是天秤座也有关系。
不过这个年代没有星座论，林婉婉只是在心里想想，说出来万一被当成什么封建迷信给教育了，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们去的是家四川炒菜馆，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店内空气中锅气十足的味道，香辣的味道冲入鼻腔。
林婉婉不太能吃辣，但是又喜欢吃，属于被辣的流鼻涕还是会忍不住继续吃的那类人。
简深以为她说想吃川菜是能吃辣的，没想到他这个不常吃辣的人还没怎么样呢，桌对面的林婉婉已经开始攥着纸擦眼泪了。
“要不我们换一家？”
林婉婉含着泪摇头：“不用，好吃，我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