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爽在一大家子都走了之后,一个人轻松愉快地收拾了厨房,洗刷锅碗瓢盆。
还勤快地又把前院、后院都给打扫了一遍。
一切都拾掇利索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解下围裙,回到自个儿屋子里,躺在炕上,休息一会儿。
没成想,躺着躺着就这么睡着了。
但是,胡爽睡得并不踏实,而是做了一个梦。
就跟真的一样。
梦中的她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府邸,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她在黑漆漆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找茅房。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刚解开裤子准备蹲下来,就听到“邦邦邦”的敲门声。
无奈之下,她只得提起裤子,起身去开门。
开了门,却没发现什么人。
于是,回头又开始找茅房。
刚要蹲下来,又听到敲门声。
如此反复着。
胡爽憋着尿,翻来覆去的折腾着。
突然,一阵急促而又超大声的敲门声,彻底打破了梦境。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紧似一阵。
胡爽彻底醒过来,揉着眼睛,趿拉着鞋子,边走边问道:“谁呀?”
怎么拍那大声?
“亲家,快开门,是我们。”许母又“啪啪”了两下,大声说道。
胡爽一听,就听出来是许母的声音,烦躁得不行。
脚步慢下来,顺道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咧了咧唇角,做好表情管理,才拉开门栓,把门打开一条缝。
“是阿伯阿婶啊,有什么事吗?”胡爽堵在门口,并不想让他们进来。
“亲家大嫂啊,咱们进去再说。”
胡爽本着客人最大的道理,打开门,弯下腰,卸下门槛。
许父把牛车赶了进来。
胡爽都没舍得给他们泡花茶,只是倒了两竹筒白开水。
坐在那里,也不主动说话。
许父许母说话,她也是点头应和。
“亲家公和亲家母呢,不在家吗?”许母心里微微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这次是他们处于劣势,伏低做小实属正常。
“公公婆婆都不在家,出门去了。”胡爽实话实说。
却没想到,她的实话实说招致了许父许母的不满。
许母看了许父一眼。
当真出门去了?
还是避而不见?
三人都不说话,也是无话可说。
一时之间,屋内针落可闻。
大写的尴尬中。
“亲家大嫂,”许母喝了一竹筒白开水,也坐不住了,起身说道,“待亲家公和亲家婆回来,我们老两口明天再来拜访。”
“行,”胡爽解脱般地喘了口粗气,主动道,“等公婆回来,我跟他们说一声。”
“诶,等等。”胡爽转身,拿起许母放在桌子上的那包点心和茶叶,直接放到牛车上。
许母也没推辞。
这样也好,明天省得再花一份银钱。
……
从洪家出来,顾辞和杨家分道扬镳。
顾辞去了衙门。
杨铁柱赶着牛车,一家子人直接出了北城门,家去。
了了一桩心事,杨铁柱也不着急,赶着牛车慢慢悠悠地。
刚拐到通往杨家村的岔路口,迎面驶来一辆牛车。
杨铁柱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谁吗?
许父别看年纪大,眼睛可是尖得很,再加上整条路上也只有他们两辆牛车。
牛车刚露头,他就认出杨铁柱。
“亲家大哥啊,”许父冲杨铁柱招手,“你们回来了。”
许母听到,也掀开小窗户,探出头来。
“亲家公和亲家母也在车上吧!”
“正好,老头子,掉头,咱们一起。”
两辆牛车,杨家在前,许家在后。
胡爽自打许父许母离开后,上了趟茅房,回来一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都没挪地儿。
这会儿听到“哞哞”声,起身开门,探头看。
刚好杨铁柱拐进小巷。
胡爽高兴地敞开大门,卸了门槛,站在边上,等着。
“爹娘,那个谁……”
胡爽看到杨老爹和杨周氏下了牛车,想要告状,只是话还未说完,门口又出现一辆牛车。
胡爽口中的“那个谁”就坐在牛车上。
她撇了撇嘴巴,只能把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转身去了厨房,重新准备茶水。
双方进了正屋,落座。
“打扰了,亲家公、亲家母,”许母陪着笑脸说道,“我和老头子一直住在镇上客栈里。”
“昨天一晚上也没睡着,思来想去的,觉得这个婚退的太过草率。”
许母直奔主题,边说还边偷偷打量着杨周氏的表情,见杨周氏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两个孩子也不容易。”
“况且,都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这不,我把定亲信物带过来了。”
许母说着,把那根几文钱的破木簪给放到了桌子上。
推到杨周氏这边。
“今天过来呢,还想着要跟亲家公和亲家母定下两个孩子的婚期。”
“我已经选好了三个良辰吉日,亲家母看看,从中挑一个,咱们这就回去准备着。”
许母说完,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张稿纸,摊平,放到杨周氏面前。
杨周氏看都没看,也是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婶子,我们家铁栓已经定亲了。”
许父、许母:……
糊弄谁呢,满打满算才一天的功夫,这就定亲了?
胡爽坐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乍一听到杨周氏如此说,也以为是杨周氏的推脱之词。
不过,心里面特别爽就是了。
就应该这般怼他们。
订好的亲事,无缘无故的,说延期就延期,说退婚就退婚,说复合就复合,脸咋那么大!
许母一股怒气冲上心头,声音也拔高了许多。
“亲家母,莫不是一早就找好了下家?”
只等他们上门退亲,好另攀高枝?
“唉,”杨周氏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他婶子,你误会了。”
“亲事是刚刚定下的。”
“我和我家老头子出门,就是为了铁栓的亲事。”
杨周氏说完,也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稿纸。
只不过,杨周氏的这张稿纸上是盖有衙门的朱红印章的。
“他婶子,你看,这是铁栓的婚书。”
“已经在俺们北元镇镇守府衙门备过案的婚书。”
许母也不客气,当真伸手接过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