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和二胖子在甲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侃,海风吹得人懒洋洋的。
秦家兄弟俩却罕见地没吱声,蔫头耷脑地靠在船舷边,脸色还有些发白。昨晚那顿鲜掉眉毛的生腌大餐,好是好吃,可他们的肠胃显然无福消受,折腾了半宿,这会儿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浑身发软,连多说句话都觉得费劲。只能老老实实当个听众,看着周辰和二胖子唾沫横飞。
周辰一边手脚麻利地把渔获分拣到不同的桶里,一边扭头逗秦家兄弟:“咋样,哥俩?今晚咱再弄点好的,给你们补补?”
秦家老大秦乐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苦着脸:“主家,您可就别拿我们开涮了!这好东西,咱眼下是真没那口福享受。等过几天,肠胃老实了,再试试看吧。昨晚上那滋味,啧啧,躺床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难受!”
周辰哈哈一笑:“逗你们玩呢!还真敢让你们接着吃啊?别说你们,就我和胖子这常吃的,也不敢连着造,胃非得抗议不可!”他掂量着手里一条银光闪闪的带鱼,“今晚啊,胖子也不开这荤了。”
二胖子在一旁连连点头:“可不嘛,再好吃也得有个度。”
说笑间,这一网的鱼货很快就分拣完毕。眼看天色不早,远处海天相接处堆起了厚厚的云层,风也渐渐大了,吹得船身微微晃动。周辰抬头看了看天,果断决定:“今天就到这了,收工!再下一网,万一拖上来一堆海藻,把网撑破了可就亏大了。反正今天收获不错,见好就收!”
他拍了拍手上的鱼鳞,话锋一转,眼里闪着光:“这趟出来,咱们再去那片海域瞅瞅!”
二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挠着头问:“哥,哪片海域啊?”
“还能是哪片?”周辰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就上次发现藏宝图那地儿!老地主留下的‘好东西’,总不能一直让它在那儿睡大觉吧?我琢磨着,如今天冷了,守在那边晃悠的海匪说不定也撤了,正好去看看情况。”
“宝藏?!”二胖子的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早该去了!都怪那帮杀千刀的海匪,跟赖皮狗似的在那儿蹲着,害得咱们干瞪眼!”
“谁说不是呢!”周辰点头,“所以咱这次就去碰碰运气。真要还有海匪,咱调头就跑,咱这船发动机比他们强,他们吃屁都赶不上热的!”
“对对对!哥你这主意妙!”二胖子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出发。
周辰却比他稳得住:“急啥?先把这些货收拾利索。你看秦家兄弟这样,得缓一缓。真遇上事儿,还得靠他们出力呢。今晚咱炖个老母鸡汤,放点枸杞红枣,给大家补补元气。胖子,冰舱里还有鸡吧?”
“有!来时带了好几只呢,冻得硬邦邦的!”二胖子忙应道。
“嗯,炖上。那就炖一只鸡汤,放点枸杞,放点药材。早知道就该带点土龙来,那玩意儿炖药膳最补。不过咱还有药酒,一会儿让他们喝点,再吃点药,好得快。”周辰安排得井井有条。
秦家兄弟在一旁听着,心里暖烘烘的。主家这是真把他们当自己人疼啊。秦乐感动地说:“主家,费心了。我们没事,歇歇就好。”
周辰摆摆手:“行了,别硬撑。你俩赶紧去舱里躺会儿,养足精神。明天说不定有硬仗要打,可不能掉链子。剩下的活儿我跟胖子来。”
“哎,好嘞!那……我们就先去眯会儿。”秦家兄弟确实浑身乏力,也不再推辞,互相搀扶着回舱休息了。
周辰和二胖子又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甲板收拾干净。二胖子钻回厨房准备晚饭,周辰也跟进去搭把手。
晚上,一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老母鸡汤端上了桌,金黄的油花飘在汤面上,里面还沉着几颗未成形的鸡蛋。
周辰特意把这几颗小鸡蛋舀到秦家兄弟碗里:“多吃这个,大补!”
秦乐看着碗里的小鸡蛋,想起小时候:“家里老人总说,小孩不能吃这个,吃了会变笨。”
“就是,这边说我小时候,我爹娘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我特别好奇这种毛蛋都是什么味道的,还有这种鸡里面没有成型的蛋。”
“不过都是老黄历了!”周辰夹起一个咬了一口,只有蛋黄,口感格外香嫩,“你们知道吗?听说在日本那边,有人专吃这种没成形的鸡蛋,叫什么‘提灯’。”
“提灯?为啥叫这么个名儿?”二胖子好奇。
周辰比划着:“你看,这俩蛋用签子一串,提溜着,像不像俩小灯笼?”
“嘿!你别说,还真像!”二胖子乐了,“不过小鬼子真够怪的,这玩意儿也生吃?”
“可能人家就好那口生鲜。”旁边的秦家老二秦喜也缓过点劲儿,插嘴道,“我寻思着,是不是他们老祖宗刚上岛那会儿,不会生火,只能生吃,慢慢就成习惯了?”
周辰说道:“我之前的时候,我们那里见过日本鬼子,我奶奶就和我说那些日本鬼子最喜欢吃的就是那种老母鸡,他们连毛都不拔,直接丢到锅里煮了。”周辰就是把之前听来有关日本的一些传闻又讲给了他们听,他们听完之后都一脸震惊地说道:“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啊,真是没有想到。”
二胖子顿时皱起一张脸:“噫……哥,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也能吃得下?太不讲究了!”
众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周辰召集大家到驾驶舱开会。
他摊开那张泛黄的藏宝图,又拿出航海图,神色认真起来:“明天行动,安全第一。万一真撞上海匪,咱就按这条航线跑。”他用手指在航海图上划出两条曲折的线,“如果这边被堵,立刻调头走这边。路线必须记死了,到时候手忙脚乱,被包了饺子就完蛋了!”
他又详细安排了每个人的岗位和应急措施。二胖子主要负责了望,秦家兄弟负责机动和必要时的武力支援,周辰则稳坐驾驶舱。
“都别紧张,但也不能大意。”周辰最后强调,“走,现在去把甲板上的东西再固定一遍,别到时候跑起来东倒西歪。”
大家行动起来,用粗麻绳把桶、筐、渔网等物什牢牢捆扎在甲板固定环上。
周辰还指挥着把带来的防刺网检查了一遍——那是些带着锋利倒刺的铁丝网,关键时刻能阻止海匪跳帮爬船,能为逃跑多争取几秒宝贵时间。
如果两艘船真的有追尾的情况发生,那些海盗追上来想用钩子勾他们这边东西的话还够不上,想要爬船的话,以后也要被这些有这些铁丝网的阻拦的话也会拖延一定的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夜色已深。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像在低语。
对财富的渴望和对未知风险的警惕交织在每个人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踏上冒险征程的兴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渔船便启航了,朝着藏宝图标记的神秘海域驶去。
海面像一块巨大的、蔚蓝的绸缎,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
天空是高远的湛蓝,几缕白云懒洋洋地挂着。
航行了几小时后,穿过一片积雨云区,前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绿色,与脚下深蓝的海水形成鲜明对比,美得令人心醉。
周辰的心情也跟着这开阔的景色好了起来,但警惕性丝毫未放松。
开着船航行了有几个小时左右,很快他们就接近了那一片海域。去的时候周辰这边他们的心全都被提了起来,二胖子也被他派出去在外面侦查,他们几个人分别看不同的方向,就是为了防止有船跟上去他们还不知道。
好在今天的可视程度非常高,天非常的蓝,海风又非常的凉爽,加上视野又没有什么阻挡的,所以说能看到很远。他们在这边就能十分清晰地看到有没有海盗船过来。
很快他们的船又往前开了有半天左右吧,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
往前开的话,这里的风浪又变得大了一些,但穿过一边风浪大的海域之后,前面的海浪又变得小了起来。有时候大海就这样神奇,有的地方海浪大,有的地方海浪小。
再往前开的话,前面又没有看见任何有海盗的身影,
幸运的是,航行了小半天,视野里始终只有海鸟和偶尔跃出水面的鱼,并未出现任何可疑船只的踪影。
周辰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看来这回,运气真站在咱这边了。”他指着航海图对秦乐说,“前面那串岛屿中间,就是藏宝点。咱这船大吃水深,直接开过去怕搁浅,得换小舢板。”
秦乐看着地图,点点头:“明白。主家,咱什么时候放小船?”
“再靠近点。”周辰观察着远处的岛屿链,“看到那个像巴掌印的岛没?藏宝图上管它叫‘无之岛’。咱把大船开到它背面的湾子里躲着,借岛身挡着,不容易被发现。”
二胖子凑过来看着那岛形,嘟囔道:“无之岛?咋不叫‘如来神掌’呢?听着多霸气!”
周辰被他逗乐了:“就你脑洞大!还佛祖一巴掌把孙猴子压这儿了是吧?”
“就是,你小子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正在开船的秦家老大说道,“哥,咱的船不能再往前开了,再往前开的话我怕会搁浅,咱们只能停在这里了,真要去的话只能划船过去了。”
说笑归说笑,行动却丝毫不含糊。
大船小心翼翼地避开暗礁,悄无声息地滑入“无之岛”背风处的天然小湾。
这里水清见底,能看见色彩斑斓的珊瑚和游弋的小鱼。
“好了,就这儿下锚。”秦家老大稳稳地把住舵轮,“大船不能再往前了。”
周辰拿起望远镜,最后确认了一遍周围环境,尤其是藏宝点所在的那个更小的岛屿方向,依旧风平浪静,不见人踪。
周辰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前面有一个小岛,说道:“穿过这个岛的话,再往前划个几海里的话到另一个岛,那个岛上应该就是海盗藏了宝藏了。”
“看来今天确实清净。”周辰下定决心,“秦乐,你跟我上小舢板。胖子,秦喜,你们留守大船,眼睛都放亮点!听到任何不对劲,或者看到有船靠近,别犹豫,立刻起锚开到我们约定的备用地点等我们。如果我们这边被海匪发现,我们会想办法在岛上躲起来,你们千万别硬闯来接应,安全第一!”
“放心吧,哥(主家)!我们晓得轻重!”二胖子和秦家老大齐声应道。
周辰和秦乐开始往小舢板上搬运物资:除了必要的工具、武器,用油布仔细包好的步枪和砍刀,还带了足够三五天消耗的干粮、淡水、火柴、急救包,甚至还有一块厚厚的防水帆布,以备露宿之需。
小舢板被缓缓放入水中。周辰和秦乐利落地跳上去,操起木桨。
“走了!保持警惕!”周辰朝大船上的伙伴们挥挥手。
“小心啊!等你们好消息!”二胖子趴在船舷边,压低声音喊道。
小舢板离开大船的庇护,朝着藏宝的小岛奋力划去。海面波光粼粼,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也满载着对巨额财富的火热渴望。
大约划了半个多小时,小舢板终于靠上了藏宝小岛粗糙的礁石岸。两人合力把船拖上一处隐蔽的石滩,用绳子牢牢系在一块巨岩上。
周辰把部分干粮藏在附近一个干燥的石缝里,用树叶细心伪装好。
他直起身,环顾这座小岛:四周环绕着高大的椰子树,岛内是茂密的热带丛林,不知名的鸟鸣和窸窣的动物声响从深处传来,透着原始的神秘气息。
海风拂过,带着咸腥和草木的清香。
周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腰间硬邦邦的家伙,对秦乐说:“走,伙计!寻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