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工地不是写着只有白天才是干活时间吗？他们为什么现在还在干活。”
斯维因继续跟学徒工闲聊。
“嗨，那边建设的主要是工厂，还算好的了，工人干到10点就会下班。”
“要是集体住房区啊，都要治安官去赶人，工人才会不情不愿的下班。”
学徒工哈哈大笑。
“还有这种事？”斯维因一愣。
“大家都知道这些是市政府建设好是给我们谋福利，都想快点完工。”
“韩昆市长可是承诺了，工厂全面开工后，保证每个祖安人都能吃上牛奶面包跟鸡蛋，就连帅气的炼金摩托也保证以后人人都能买得起。”
“啧啧，炼金摩托皮城佬也不敢想。”
学徒工美滋滋的笑着，他显然很相信韩昆的承诺。
紧接着学徒工又指着远处工地上的灯。
“看到工地上的大型炼金探照灯了吗？那玩意可不便宜，但工地没要市政府花钱，全是工人集体凑钱自费买的。”
“而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本来市政府不同意工人加班的，但大家不同意，集体去市政府提要求，这才争取到了加班的机会。”
斯维因:“……”
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头回见到干活这么积极的，自费自愿加班，连执政官都拦不住。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抽象呢？
“集体住房区又是怎么回事，那里的人干活为什么比这里还积极？”
斯维因继续问道。
“那边在建房子，建好后分给大家住的，干活能不积极吗？”
“要不是市政府拦着，他们恨不得一天干20个小时。”
“很多祖安人以前被皮城佬还有炼金男爵关在矿洞里干活，一天至少要挖16小时的矿，饭都吃不饱。”
“现在市政府好吃好喝供着，还要给大家分房子，让大家有个自己的家，这不得卖命干！”
学徒工情绪越说越激动，一张脸涨的通红，说的口干舌燥。
斯维因给他倒了一杯水，又问起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有人不想你们过的好怎么办？我在外面可是听说了，皮尔特沃夫前不久还派了刺客刺杀你们的韩昆市长。”
“砰！”
学徒工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咬着牙恶狠狠道:“怎么办？干特娘的！”
“朋友来了有好酒，狼来了有猎枪！”
“要不是市政府不允许大家去冲桥，早特么给皮城佬炸飞了！”
学徒工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AK47，只是品质看起来很一般，像是手搓的。
“哇啊～”
独眼龙老板发出一声怪叫，他好像不会说话，愤怒的拍着胸膛。
一手拿着菜刀，另一只手也掏出了一把手搓Ak。
斯维因:“……”
这战斗意志看起来比诺克萨斯还狂热是怎么回事。
……
斯维因微服私访结束，最后来到作为市政府的福根酒馆。
大家在桌子上坐好，韩昆拿来酒、杯子跟冰珠。
“很不错，韩昆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我很满意。”
斯维因喝了一口韩昆为他倒的酒。
祖安的变化震撼人心，整个城邦的凝聚力堪称可怕，崛起只是时间问题，他的投资没有白费。
“你所写的变革之书我看过，详细分析了双城的主要矛盾，并做出了双城必有一战的结论。”
“条理清晰，逻辑清楚，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那么你能否为我分析诺克萨斯存在的主要矛盾，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诺克萨斯更加强大呢？”
斯维因示意韩昆在自己身边坐下，并满怀期待的看着韩昆，希望韩昆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这段时间他通过情报能确定，除了科研能力，其他方面韩昆的才能只能说是中人之姿。
执行的政策跟战略大方向死板僵硬，缺乏灵活变通，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整个执政体系不像是他自己解答出来的，倒像是抄了某本书里的答案，还抄的很一般。
但这不妨碍斯维因欣赏韩昆，在他看来，敢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抄作业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本变革之书虽然没有明说，但斯维因自己悟了出来。
韩昆真正想建立的，是没有特权阶级的世界，想上位，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跟汗水。
这很符合斯维因心目中能者上的诺克萨斯。
无论是谁，只要有足够的能力，诺克萨斯皇帝的宝座都能虚位以待。
而不是靠家族、靠血缘、靠后门！
面对斯维因的热切的目光，韩昆有些犹豫不决，诺克萨斯内部矛盾该怎么解决大方向他倒是知道。
问题是，这能说吗？
“不用顾虑，一切有我，你只管畅所欲言！”
察觉到韩昆的犹豫，斯维因展现出无与伦比的魄力。
不管你说了什么，惹出什么麻烦，我斯维因都替你扛了！
大哥！
韩昆目光一动，能为小弟背锅的大哥很难让人不忠诚啊。
“统领，诺克萨斯内部的矛盾，我认为主要出现在能者上的军功体系上，然后矛盾具体表现在新老贵族的身上。”
大哥都要一力承担所有后果了，韩昆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斯维因微微点头，示意韩昆继续。
“诺克萨斯立国之初就因为土地贫瘠，产出不够，必须打仗去掠夺资源养活自己。”
“在必须打赢战争才能掠夺足够战利品的大背景下，能者上成为了帝国铁律，毕竟只有强者才能带领军队赢得胜利。”
“这种能者上并且与土地深度绑定的军功制度，在初期可以帮助帝国迅速强大起来，占领广阔的领土。”
“但当帝国发展到一定极限时，它又会成为帝国毁灭的元凶。”
“奴隶不甘心做奴隶，士兵不甘心做士兵，除了已经占据庞大土地跟政治资源的老牌门阀贵族，所有人都渴望建立功勋。”
“帝国会被它强行推动着不断发动战争，但帝国领土的扩张是有一定极限的。”
“迟早会有一天，帝国会没有土地封给新贵族，有功又不能不赏，可蛋糕就这么大，那该怎么办？”
“只有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第一提高成为贵族的门槛。”
“第二从老牌门阀贵族身上割肉。”
“第三发动战争，甚至是发动故意送死战争，只有死上足够多的人，才能暂时缓解矛盾，帝国才有资源封赏给有功的人。”
“但这三个办法治标不治本，矛盾只会积累的越来越多。”
“老牌门阀贵族会拼命打压新贵族，甚至是有潜力成为新贵族的强大战士，故意坑害他们逼着他们去送死，以维护自己的利益。”
“他们甚至会故意输掉战争，或者把战争打成惨胜，堵死新贵族的晋升，也可能直接下黑手弄死新贵族。”
“新贵族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联合起来对抗老牌门阀贵族。”
“帝国会陷入无休止的内斗，国力大幅衰落。”
“正如双城因不可调和的矛盾必有一战。”
“诺克萨斯帝国，新老贵族也会因你死我活的矛盾最终迎来大洗牌，爆发惨烈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