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灿跑过去，将盆放在一边，从他手里夺过染了血迹的被子。
“你在和谁赌气，谁惹你了，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何必呢？”
宁灿面色平静的低头观察被他搓破的皮，水泡被他戳破了，伤口看着一塌糊涂，宁灿都有些无从下手，明显比上身要严重许多。
陆淮抬起头，她白净的脸上满是怒意，两个拳头捏的紧紧地，似乎恨不得给他一拳。
“你是不是找死？”
碎发散落在眼前，遮住他黑曜般的眸子，只能看到他扬起的嘴角。
“气我自己而已，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男人身影高大，却颓丧着头，拉过被他扔开的被子，盖在大腿。
“你扔了干什么，我还得盖着点。”
“...”
宁灿刚才光顾着生气，看着这一动作，瞬间感觉不好了。
他大剌剌的叉着腿，她到底是蹲在哪里啊？
...
宁灿第一次给他上药是因为夜晚无人。
后来几天，不管陆淮如何装可怜，宁灿再没理会过他。
宁灿将贴过来的人推开，转身坐到书桌前，打开刚才看了一半的书本。
陆淮见依旧无望，自己进了洗手间，将药膏胡乱抹了一遍，套着睡衣出来了。
他坐在她身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她的笔。
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懒洋洋的抱怨：“又要学习啊，怎么那么喜欢学习呢，除了学习你就没有其他喜欢的事了吗？”
宁灿奋笔疾书：“你没别的事吗？”
陆淮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真是不理解你们这种人，学习都走火入魔了，我听说有些学习好的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比如说洗衣做饭连穿衣服都不会，你们这样的难道不是一种病？”
宁灿有些不耐烦：“你一直说话，我学不进去。”
陆淮一脸无辜：“那我不说了。”
陆淮发现宁灿是真的很喜欢学习，她的喜欢已经到了废寝忘食，披星戴月的地步了。
陆淮觉得既不可思议，又心生佩服。
他头枕在胳膊上，一双深邃迷蒙的眼睛藏在发下，一双眼睛黝黑深邃，像此刻窗外深不见底的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们那个课后学习小组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宁灿道：“还要很久。”
“可不可以不参加？”
“学校组织的，很多考研学生都会参加，不能不去。”
“你们学校真变态，什么学习小组能学到晚上九点才放学，都学成傻子了，你每天九点才回家，咱们都没一起吃过晚饭，也没看过电影。”
“马上要考试，这些都不能做，会分心。”
十二月二十一号她要考试，可是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坚持不了那么远。
到时候如果真的离婚了，她离开陆宅，她就更加不可能见他了。
她的理由很充分，陆淮还因此去咨询过那些考研的学生。
考研前的这几个月确实很紧张，但是看一部电影，吃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可宁灿次次推脱。
他问：“有人推荐了一个酒楼，叫002美食铺子，是一个特别火的网红夜宵店，明天我接上你去吃好不好？”
宁灿停笔，眼神不耐烦的盯着他。
陆淮直起腰，笑的尴尬：“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对，你打扰到我了。”
她穿着草莓图案的棉质睡衣，长发在头顶扎成丸子，巴掌大小的脸上敷着一张面膜。
她将面膜撕下来，团一团扔进垃圾桶。
“我答应住在陆宅，但请你遵守约定，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
陆淮不死心的耍无赖：“咱们去吃顿饭，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可能。”宁灿拒绝的很干脆：“考研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今年考不上我要再等一年”
陆淮坐在椅子上，黑眸中都是她不耐烦的脸庞，可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宁灿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笑的。
他站起来，整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好吧，我不打扰你，好学生，你好好学习。”
陆淮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开手机，戴着耳机玩手游。
可看着屏幕上不断被暴揍的英雄，陆淮知道他玩不下去。
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她。
眼睛控制不住的看她。
不知道哪里好看，就是想看，觉得她好香好软，头发很蓬松。
想要碰碰她。
陆淮知道，今天他不能在这个屋子待了。
他进了更衣室，随便把两件衣服套在身上。
出来，目光不由落在书桌前，女孩根本没有抬头的打算。
他道：“魏树喝多了，打电话让我接他，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你早点睡。”
宁灿看了看窗外黑沉的夜色，终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好。”
像是不甘心，他道：“我尽量早点回来。”
宁灿这才抬起头：“你想去哪都可以，不用和我说，我们说了互不打扰的，你不回来也没关系，你夜不归宿不是家常便饭吗？”
“...”
他拽开门。
脸上的和煦终是挂不住了，阴冷的眸子里席卷了暴风，好似这楼道里忽明忽暗的灯光，含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戾。
以前，她从不让他晚上出去。
现在倒是让了。
也对，如今，这关系真正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大半夜出门，也不怕他死在外面了。
陆淮让司机送自己去找魏树，几个人时间长没见陆淮，都撺掇着和他不醉不归。
可陆淮自从进门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举杯的次数还没有看手机的次数多。
喝到半夜十二点，场子才热起来，魏树叫了几个坐台小姐，几个男人挑了几个留下陪酒。
魏树给他特意留了个最好的，可陆淮看她一眼都觉得是罪过。
甚至觉得旁边的空气中都有一种异味，让他浑身不舒服。
“你别靠过来，离我远点。”
女孩常年做这种工作，这种语气听多了。
男人高兴了宝贝长短的叫，不高兴了想骂什么的都有。
贾硕笑着过来勾住他的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一直抱着手机不放，哥几个都把最好看的姑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喝你的酒，别管我。”
陆淮直起腰，推开贾硕的亲近。
“怎么这么扫兴啊。”贾硕尴尬的收回手，嘀咕。
“老子他妈的怎么扫你的兴了？”
陆淮突然放声骂道，惹的包厢的人纷纷投来目光，被当众吼，贾硕顿感没了面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妈为了个女人连兄弟也不要了，好不容易看你出来一趟，哥几个专门为你约的局，你看看你，一个晚上摆个臭脸给谁看。”
陆淮站起来，脸色难看的很：“你他妈再说一遍，老子给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