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西市最繁华的朱雀街上,一栋三层雕花楼阁拔地而起,朱漆门楣上“如意斋”三个鎏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这是郝梦仙花三个月时间打造的胭脂水粉铺,此刻正门两侧立着两个穿藕荷色裙裾的少女,手捧描金漆盘,盘中盛着新制的“月下香”系列脂粉,引得路过妇人纷纷驻足。
郝梦仙立在二楼临窗的雅间,手指轻轻敲着檀木桌沿。
他生得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含着三分笑意,此时正透过湘妃竹帘观察楼下景象。
今日是“月下香”首日发售的日子,他特意让伙计放出风声,说此脂粉需用西域雪莲配东瀛珍珠研磨七七四十九日,每日只售十盒,且需凭特制银牌购买。
“郝掌柜,东边张员外家的三小姐又派丫鬟来问,可还有余下的‘月下香’?”贴身小厮阿福掀帘进来,手里捏着张洒金笺纸。
郝梦仙接过笺纸,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闻君有奇香,愿以金钗换半盒。”
他嘴角微翘,将笺纸投入香炉:“回她,明日请早。”
这便是他独创的“饥饿营销”法。
半个月前,他让阿福在茶馆酒肆散布消息,说“月下香”能令肌肤胜雪,香气三日不散。
更兼他请了城中第一才女柳含烟作诗赞颂,一时之间,云州城的贵族小姐们争相求购,甚至有人愿意以祖传金钗换取半盒。
此刻,楼下的喧闹声忽然安静下来。郝梦仙抬眼望去,见一顶青绸小轿停在门前,轿帘掀起,露出柳含烟清丽的容颜。
她今日穿月白绣竹纹襦裙,发间只插一支翡翠簪,却比那些满头珠翠的小姐更显雅致。
“郝掌柜,别来无恙?”柳含烟轻启朱唇,声音如清泉击石。
郝梦仙亲自下楼相迎:“柳姑娘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两人并肩登上三楼雅间,柳含烟从袖中取出一卷锦帛:
“这是家父临终前留下的‘广陵散’琴谱。家父说过,此谱需赠与能识得其中真意之人。”
郝梦仙展开锦帛,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琴谱,更兼有朱笔批注,字迹遒劲有力。
他心中一动,抬头望向柳含烟:“姑娘这是要入股?”
“正是。”柳含烟端起茶盏,“我知郝掌柜志不在小,不仅要做胭脂水粉生意,更要改造城西贫民窟。
我愿以这祖传琴谱为股本,换取如意斋三成股份。”
郝梦仙心中暗惊。
他暗中收购城西贫民窟的事,除了阿福无人知晓,柳含烟如何得知?他正要开口询问,忽听楼下传来喧哗声。
两人探头望去,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围在门前,为首的老汉正与伙计争执。
那老汉手里举着块木牌,上面写着“还我祖宅”四个大字。
“这是城西贫民窟的百姓。”郝梦仙低声解释,“我前日派人去丈量土地,他们误以为要强拆。”
柳含烟柳眉微蹙:“郝掌柜要改造贫民窟?”
“正是。”郝梦仙转身从书案上取过一幅画卷展开,正是他设计的“人间仙境”度假山庄图。
画中亭台楼阁依水而建,假山奇石错落有致,更有曲水流觞,荷塘月色,宛如仙境。
“此处原是贫民窟,百姓生活困苦。我计划将此地改造为度假山庄,让百姓迁至新居,同时提供就业机会。”
郝梦仙指着画中一处院落,“比如这间染坊,便可雇佣原先的织工;那片荷塘,可种莲藕供山庄使用。”
柳含烟眼中闪过赞赏之色:“郝掌柜此举,既得财又得人心,实乃双赢。”
两人正说间,忽听楼下传来铜锣声。
郝梦仙抬眼望去,见一队官差正押着个青衣人走来。
那青衣人身材魁梧,面有刀疤,正是城西恶霸王虎。
“这是……”柳含烟疑惑。
郝梦仙冷笑:“王虎在城西横行多年,不仅强占民田,更走私盐铁。我前日得了个消息,说今日他要与盐商在庆云楼交易。”
他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副银丝手套:“今日是商会庆功宴,我需得去会会这位王老爷。”
庆云楼是云州城最大的酒楼,此刻正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郝梦仙与柳含烟并肩而入,立刻引来无数目光。有认识他的纷纷拱手:“郝掌柜今日好光彩!”
郝梦仙含笑应了,目光却扫向角落一张桌子。
那里坐着个穿墨绿锦袍的胖子,正是王虎。
他身侧还坐着个穿绛红裙的女子,正是城中有名的歌姬玉娇娘。
“郝掌柜,这边请。”商会会长周正清亲自迎上来,“今日庆功宴,特为郝掌柜设了主位。”
郝梦仙随他入座,却见主位旁摆着个紫檀木匣。
他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今日的“彩头”——谁能打开这匣子,便能得到商会的支持。
宴席开始,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郝梦仙却无心饮食,他注意到王虎频频与玉娇娘耳语,而玉娇娘的手指在桌下比划着什么。
“柳姑娘,可会玩‘风光捉影’?”郝梦仙忽然低声道。
柳含烟一怔,随即明白:“你是说……”
“正是。”郝梦仙从袖中取出枚铜镜,“我需借姑娘的琴声掩护。”
说罢,他起身走向庭中。此时玉娇娘正要献舞,郝梦仙忽然道:“久闻玉姑娘舞姿绝世,不知可否容在下伴奏?”
玉娇娘一愣,随即掩唇笑道:“郝掌柜要伴奏?不知用何乐器?”
“用此镜。”郝梦仙举起铜镜,“此镜乃西域进贡的‘分光镜’,能照见人心。”
满座哗然。王虎冷笑一声:“装神弄鬼!”
郝梦仙却不理会,他走到庭中,将铜镜对准王虎。
此时柳含烟已悄悄坐在琴案前,指尖轻挑,奏出《广陵散》的调子。
琴声清越,如金戈铁马,又似幽咽泉流。
郝梦仙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镜面划过。
忽然,镜中映出王虎的身影,却见他腰间挂着个青布包袱,正是走私盐铁的账本!
“王老爷,你腰间所挂何物?”郝梦仙忽然大喝。
王虎脸色大变,下意识去摸腰间。
此时,柳含烟的琴声忽然转急,如骤雨打窗。
郝梦仙趁机将铜镜一晃,镜中竟映出王虎与盐商交易的场景!
满座宾客倒吸一口冷气。周正清拍案而起:“王虎,你竟敢走私盐铁!”
王虎面如死灰,正要辩解,忽听门外传来马蹄声。
众人望去,见一队官兵冲进来,为首的正是知县大人。
“王虎,你勾结盐商,走私盐铁,证据确凿!”知县大人一挥手,官兵上前将王虎拿下。
郝梦仙这才松了口气。他转身望向柳含烟,见她正含笑望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忽然都笑出声来。
三日后,如意斋张灯结彩。柳含烟正式成为大掌柜,而郝梦仙则开始着手改造城西贫民窟。
百姓们听说此事,纷纷前来道贺。
更有那日被强拆的百姓,如今都住进了新盖的青砖瓦房,每日在山庄里做工,生活渐渐好转。
一个月后,“人间仙境”度假山庄正式开业。开园那日,郝梦仙与柳含烟并肩站在山庄门口,望着眼前亭台楼阁,假山荷塘,心中感慨万千。
“郝兄,你看这荷塘。”柳含烟指着远处,“当年我们在此初遇,你正在荷塘边调胭脂。”
郝梦仙点头:“那时我便想,若有一日能将此地改造成这般模样,该有多好。”
“如今心愿达成。”柳含烟转身望向他,“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说过的话?”
“自然记得。”郝梦仙望着她的眼睛,“我说过,要让你我共同创造一个比这山庄更美的世界。”
此时,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两人望去,见一群孩童正在荷塘边追逐玩耍,他们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在山庄上空回荡。
忽然,柳含烟从袖中取出个锦盒:“今日开园,我有一物相赠。”
郝梦仙打开锦盒,见里面是枚翡翠蝴蝶,翅上刻着“财色双收”四个字。
“这是……”
“这是我亲手雕刻的。”柳含烟耳尖微红,“愿你我财色双收,更愿这商会如这翡翠蝴蝶,历经风雨而不折。”
郝梦仙郑重收下锦盒。此时,远处传来钟声,原来是山上的古寺在敲钟。
钟声悠扬,与山庄里的笑声、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美妙的乐章。
一年后,如意斋的分店开遍云州城,而“人间仙境”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度假胜地。
郝梦仙与柳含烟不仅实现了当年的梦想,更带动了整个云州城的经济。
百姓们都说,这是财色双收的好事,更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举。
这日,郝梦仙与柳含烟在山庄的望月亭中对弈。
亭外荷塘里,荷花开得正好,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香。
“郝兄,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庆云楼的事?”柳含烟忽然问。
郝梦仙落下一子,笑道:“自然记得。那日你用《广陵散》掩护我,我才能用‘分光捉影’法取得账本。”
“其实,我早已知道王虎的罪证。”柳含烟轻声说,“只是没有证据。那日你冒险取得账本,我才敢让知县大人动手。”
郝梦仙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望着柳含烟,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含烟,这些年辛苦你了。”
柳含烟耳尖微红,却没有抽回手。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望着亭外的荷塘,直到夕阳西下。
远处,传来孩童们背诵《诗经》的声音:“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这声音,与当年的扫盲夜校何其相似。
郝梦仙忽然想起,当年他在扫盲夜校教孩子们读书时,柳含烟也曾坐在角落里,用她那清泉般的声音教孩子们读诗。
如今,当年的孩童已长大成人,而他们,也终于实现了共同的梦想。
夜色渐深,山庄里亮起了灯笼。远远望去,如同星辰灿烂。
郝梦仙与柳含烟并肩站在望月亭中,望着这如画的景象,心中满是欣慰。
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座山庄,更是一个梦想成真的地方。
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如这山庄一般,永远流传下去,成为云州城的一段佳话。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他们相视一笑,携手走向山庄深处。
那里,有他们共同创造的美好未来,有他们用智慧与勇气书写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