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脸上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化，从呆滞变得逐渐凶狠，最后被无尽的憎恨所取代。
“你是好人吗？”
紫萱脸上表情变得戏谑，目光阴鸷地盯着林小鹿，声音也发生了改变，从原来的少女声音变得苍老嘶哑。
林小鹿微微皱眉，摇头说道：“不，我不是什么好人。”
林小鹿平静开口，随手摸出一支雪茄点燃，重重抽了一口，随后对紫萱继续说道：“我的世界观很简单，唯我独尊，我认为的好人就是好人，我认为的恶人便是恶人。”
“那么在你的眼中，我应当也算是恶人之列了？”
黑蛛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抬头看向林小鹿，平静地问道。
林小鹿闻言微微摇头，从刚刚姬沧海的记忆之中，他已经得知了事情的一切始末，眼前这只黑蛛妖实际上并不算是一个恶人。
正如黑蛛妖刚刚所说的，事实就是如此，它虽然长相丑陋，生性凶残却只是一只寻常妖物，在这孤岛之上，勉强利用孤岛上稀少的资源苟活着。
即便是修炼了足足三万多年，也只是堪堪触碰到妖王的门槛，按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再有个几万年，它便会寿元耗尽，走向死亡。
然而，姬沧海和紫萱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先是紫萱秉持着斩妖除魔的理念，对她进行绞杀，随后便是姬沧海毫无人性地媾和，随后紫萱当场自刎。
当时的黑蛛妖已经被紫萱斩断了八只长足，根本无法移动，只能惊恐地趴在原地，将自己的所有复眼全部闭合，希望可以通过装死的方式逃过一劫。
然而，姬沧海还是没有放过他，见到紫萱自刎之后，竟然要让它将自己的神魂寄生在紫萱的体内，获得重生。
黑蛛妖当时被吓坏了，几乎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任由姬沧海施展，实际上，当时的黑蛛妖脑子是一片空白了，对于姬沧海口中的借尸还魂一类的话根本不明所以。
他只是一只生活在闭塞小岛上的小妖，连神魂之法是什么法门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需要如何做，需要付出什么。
姬沧海简单施展之后，黑蛛妖的神魂便在紫萱的身上得到了重生。
随后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黑蛛妖听到林小鹿说自己不算是恶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看向林小鹿惊喜地说道：“这位仙长，你既然觉得我并不是恶人，那是不是就不会杀我了？”
“你们仙人不是一贯将奖善罚恶，因果循环挂在嘴边吗？”
黑蛛妖眼中闪过了一丝光彩，对林小鹿语气焦急地说道：“我是受害者啊！现在姬沧海已经死了，你不能再杀我了，我……我是无辜的！”
林小鹿面色平静地盯着黑蛛妖，微微摇头说道：“但是，你玷污了紫萱这具肉身数万年，而且，即便是没有姬沧海，没有紫萱的出现，你凭借自己的修为和实力，也根本无法存活至今的，实际上，你已经多活了数千年。”
林小鹿平静的说完，目光看向远处天边，悠悠继续说道：“况且，现在姬沧海死在了这里，这里很快就会有仙云宗的强者抵达，若是到时候落在他们的手中，你的下场只会是生不如死……”
“所以，实际上，我现在给你一个痛快，让你痛痛快快地一死了之，实际上也是对你的一种恩赐，不是吗？”
听到林小鹿的话，黑蛛妖顿时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也从欣喜逐渐变成了绝望。
林小鹿的话不但让黑蛛妖明白，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在林小鹿手上存活下来的，更是断绝了黑蛛妖最后的活下去的希望。
即便林小鹿不出手，它也同样是必死无疑，甚至只会比现在凄惨十倍百倍！
想到这里，黑蛛妖整个人顿时陷入了绝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彻底没了声音，也没有了话语，似乎已经彻底认命了，等待着林小鹿出手一般。
林小鹿看着黑蛛妖的样子，心中也是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无奈。
此时此刻，面前的黑蛛妖面对仙府的顶尖仙门的强者，就好像凡人面对仙人一样无奈，他们甚至无法选择生死。
想要结果他们的性命，对于那群仙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念头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林小鹿背后响起：“主人，他也是个可怜之人，比我更加可怜……”
巨灵和咕咕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赶来了现场，开口之人正是巨灵。
林小鹿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看向巨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巨灵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怯懦之色，目光闪烁，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道：“主人，我们不能将他带去仙境，找到万寿老祖，等他亲自定夺吗？”
听到巨灵的话，林小鹿顿时深深皱起眉头，这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万寿老祖最得意的弟子经历了如此惨剧，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具躯壳，有形无实。
而这个占据了紫萱躯壳的黑蛛妖更是下贱的伺候了姬沧海这么多年，若是将黑蛛妖带去万寿老祖那里，这无疑是在万寿老祖的伤口上撒盐！
咕咕也是一脸殷切地盯着林小鹿，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显然，刚刚黑蛛妖与林小鹿之间的对话古古也听到了，在他看来黑蛛妖也是命不该绝。
林小鹿却是果断摇头，目光看向黑蛛妖。
让他意外的是，黑蛛妖并没有因为两人的提议而感到丝毫欣喜，脸上反倒是露出了更加惊惧的表情，对着林小鹿不断摇头。
“杀了我，仙长，求你了，杀了我，我不要去见万昌明，万昌明必定不会放过我的！”
黑蛛妖声泪俱下，脸色苍白，仿佛万昌明比起仙云宗的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更加可怕。
林小鹿无奈叹息了一声，心中自然是对黑蛛妖此时此刻的表现十分理解。
爱之深，恨之切。
万昌明对于紫萱这个得意弟子如此上心，现在看到有一个卑贱的妖族占据了自己弟子的身体，还委曲求全出卖自己数万年光阴，会是怎样的感受，又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