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
“丑陋！”
玛利亚揉了揉泛红的眼睛，敏感自卑重新蔓延到了心脏各处。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凑近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一样看着她。
玛利亚总觉得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下一秒就会遍布各种狰狞的伤疤。
“等我成年了，要给我做整形吗？”
马上就是玛利亚的生日了，在去年父亲就说过要送她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玛利亚想到可能是给她买一辆车？这样她就不用乘坐校车了，也不会受到同学们的霸凌了。
或者是名贵的衣服或首饰，虽然学校都统一要求穿校服，但偶尔穿着漂亮的衣服在他们面前露露脸，应该也可以改善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吧？
甚至，玛利亚还想到，父亲会不会带着她到游乐场畅快的玩一天，毕竟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度假了。
唯独没有想到是帮她整形！
这不是生日礼物，这是羞辱啊！
玛利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但下一秒，她听到走廊外的动静，似乎是父亲和薛兰迪的谈话结束了，然后是一阵脚步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赶来。
玛利亚赶紧打开水龙头，捧起清水来洗脸，不管来的是家人还是兰迪，她都不想被看到脸上狼狈的泪水。
好在，来的人是薛兰迪。
他一副好巧的样子：“哦？玛利亚你在这里啊。”
“是啊。”
玛利亚赶紧拘谨的起身，心中却是由衷的感到开心，无论是面对谁只要不是她那个父亲就行。
她继续解释道：“我感觉脸上有点脏，所以就清理一下。”
“是吗？”
薛兰迪伸手按在她的脸上，像是抚摸绵软的玉质品：“明明很干净啊，就像是雨后的莲花一样，沾着水珠看起来更加的漂亮。”
玛利亚表情僵硬，汗毛耸立，这亲密的接触，让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有种置身偶像剧的感觉。
当薛兰迪的手重新拿回去后，她还有些不舍得。
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只能低头：“谢谢。”
但依然很木讷的站在原地。
一直看到薛兰迪脸上的笑容才反应过来。
“啊，你是要借用厕所。”
她赶紧往后退两步，脸变得更红了。
“不是，我就是单纯的洗个手而已，刚刚拿了片水果。”
薛兰迪笑了笑，其实他是故意过来跟玛利亚制造巧遇的。
刚刚在书房里他和丹医生简单的聊了聊。
和其他地方不同，书房更加的古朴，真的四周全都是书籍，都是医学美学专业的书，恐怕也是全房子唯一一处没有镜子的地方。
在书房里，丹医生说起了他的一项研究。
他想要制造出最完美的人类。
是一种超现实意义的，可以被所有人作为审美榜样的存在。
只可惜失败了，玛利亚就是那个失败品。
他甚至还直接说出了一直埋藏的秘密。
“原本艾敏生出来的应该是双胞胎，是完美对称、但相互关联的两个个体，只可惜玛利亚害死了她的姐姐，她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强势的夺走了大多数的养分，让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婴！
所以玛利亚她是个失败品！是个只剩一只的鞋子！”
丹医生说起这话时表情冷酷。
薛兰迪作为黑暗的一份子，甚至都能猜到丹医生的想法。当他看到双胞胎死去一个后，心里多半想过要不要把玛利亚干脆也丢掉？
这种偏执狂真的会这么考虑的。
至于后来这孩子活了下来，薛兰迪觉得可能是艾敏的缘故，或者说是怕不好跟医院的同事们交代？
他喊薛兰迪来的目的也很简单。
丹医生相中了薛兰迪，他想要得到薛兰迪身上的某一个基因，然后对他克隆复刻。
因为丹医生眼里，薛兰迪是他见过自然界最完美的生命体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戴维的影响，他甚至都想直接把薛兰迪抓走研究。
对此薛兰迪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他现在已经不能简单的归类为人了，要是科学能研究透神学，他早就钻研科技需求机械飞升了。
最后丹医生提出了另一个想法。
让薛兰迪帮助玛利亚怀孕，让她的女儿重新生下一对完美的双胞胎。携带着薛兰迪基因的孩子，将会更加完美！
他感叹自己的妻子在生下玛利亚后，身体就出现了问题，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不然他没准会把更加温顺的妻子推出来。
“怎么样？等到玛利亚生日一过，我就会再对她的脸部进行整形，到时候她会比现在漂亮，我也不需要你负责任，我甚至还会帮你说服她。”
薛兰迪思考了一下，随后还是拒绝了。
占便宜的事情他自己会做，不需要别人来指挥。
而且他个人很反感孕育后代，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薛兰迪可是拥有恒远的生命，过早的拥有后人，就是在给自己制造冲突点，而且血缘关系他也不太信任。
不过在丹医生再三请求下，薛兰迪答应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但这都是推辞。
实际上他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搞垮这一家，或者说怎么控制这一家。
就这个丹医生，他的偏执和癫狂，薛兰迪暂时可没法控制，而且听他的说法，他手底下还有不少先沿的技术。
简直是一个不搞机械走基因学的史密斯二世！
薛兰迪需要花点时间了解他的具体情况。
最好的方法就是从玛利亚这里旁敲侧击，另外还要再问询一下怨气的来源。
“你们家这么空旷，没有什么佣人管家吗？”
“什么？没有，我爸爸不太喜欢外人进入我们家。”
玛利亚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吧，我只是觉得你们家有些太过于空旷了……”
薛兰迪一边洗着手一边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玛利亚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只是这个眼神却很有侵略性。
突然，薛兰迪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转身看向了玛利亚。
她呆呆的投来目光，被薛兰迪突然一转头给打断了，立刻害羞的低下头，一副偷看被发现了的害羞模样。
薛兰迪又看向了镜子，镜子里的玛利亚和镜子外的玛利亚形成对称，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对，刚刚镜子里的她的眼神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