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号的船首撞破冰层，碎冰如钻石般飞溅。基尔的手指深深嵌入柚木舵轮，雅典娜盾牌的力量在他血管里奔涌，每根神经都在尖叫。
乔伊消失前刻在甲板上的符文正在渗血，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像活物般向船舱蔓延。
\"三艘幽灵船！九点钟方向！\"了望员的喊声被狂风吹碎。
基尔眯起眼睛，三艘挂着青铜箱的幽灵船呈品字形逼近。它们的风帆残破如裹尸布，甲板上立着冰晶凝结的水手雕像。当一缕北极光照在船首像上时，那些雕像突然转头，上百双绿火燃烧的眼睛同时锁定海妖号。
\"准备深水炸弹！\"基尔的声音混着冰碴。他感觉盾牌碎片在胸腔里震动，眼前闪过雅典娜手持埃癸斯抵挡泰坦巨人的画面。
爆炸掀起的水柱尚未落下，空间突然撕裂。裂隙中伸出覆盖鳞片的巨爪，足有船桅粗细的指节扣住最近的幽灵船。基尔听见冰晶雕像们发出高频尖啸，那声音让三个水手耳孔迸血。
\"北海巨妖...\"大副霍克瘫坐在甲板上，\"苏格兰传说里的海魔...\"
巨爪的主人完全现身时，月光都被遮蔽。它像是章鱼与巨人的结合体，腐烂的触须间嵌着沉船残骸，独眼占据半个头颅，瞳孔里旋转着星云般的旋涡。
基尔突然明白，这才是克拉肯的完全体——被诸神撕碎前的原始形态，原来它还没有死。
幽灵船舰队调转炮口，但北海巨妖的触须更快。它卷起两艘幽灵船对撞，青铜箱破碎时爆发的绿光竟被独眼吸收。基尔看见巨妖的鳞片开始浮现雅典娜盾牌上的纹路。
\"它在吞噬神器之力！\"基尔抽出弯刀割破手掌，将血抹在船首像上。当他的血与乔伊残留的符文接触时，整艘船突然发出鲸歌般的轰鸣。
海妖号活了。
柚木甲板隆起形成骨质护甲，缆绳化作章鱼触须缠住最近的冰山。基尔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与船体融合，他看见海底十二座发光的祭坛，看见乔伊的灵魂在幽灵船间游荡，看见北极冰盖下封印着比山岳更庞大的阴影。
北海巨妖的独眼突然锁定基尔，精神冲击如重锤砸来。基尔七窍流血，却在剧痛中大笑——他终于在破碎的记忆里抓住了关键。
\"左满舵！撞向冰裂隙！\"基尔咆哮着将舵轮打死。船员们惊恐地看着他，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执行命令。海妖号像头受伤的鲸鱼，拖着残破的船身撞向漂浮的冰山。
冰层碎裂的瞬间，基尔引爆了所有深水炸弹。冲击波撕开空间裂隙，北海巨妖的触须恰好伸到爆炸中心。次元裂缝像贪婪的巨口，将海妖号、三艘幽灵船和半截触须同时吞没。
当基尔再次睁开眼时，月光变成了诡异的紫色。海妖号漂浮在黑色油状的海面上，天空悬挂着两个交叠的血月。他看见幸存的船员们蜷缩在桅杆下，皮肤上长出了细密的鳞片。
\"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大副霍克举起变异的手掌，指尖已经蹼化，\"海水在腐蚀我们。\"
基尔走到船舷边，黑海突然沸腾。
成千上万具浮尸冒出水面，他们全都穿着现代服饰，手腕上的电子表还在跳动。
一具女尸突然抓住船舷，腐烂的声带挤出话语：\"2018年...马航mh...找到我们...\"
\"时空乱流。\"基尔握紧胸前的盾牌碎片，感觉到这里游离着无数时空的残片。当北海巨妖的触须穿透海面时，他注意到触须上挂着块波音747的残骸。
幽灵船从血月方向浮现，这次它们甲板上站的不再是冰晶雕像，而是半透明的人类灵魂。基尔在那些灵魂中看到了乔伊——他的下半身已经和幽灵船融为一体，眼中绿火里跳动着熟悉的理智。
\"用...这个...\"乔伊的声音直接传入基尔脑海，同时有段记忆强行灌注进来。
基尔看见远古海神用十二把青铜钥匙封印利维坦的画面，而雅典娜盾牌正是钥匙的组成部分。
北海巨妖的触须拍击海面，黑色海水凝聚成无数持矛的骑士。这些由重油和尸骸组成的军团开始登船，他们的长矛上跳动着空间裂隙的紫光。
\"启动第二层龙骨！\"基尔突然大喊。这段知识来自与船体的融合——海妖号根本不是商船，而是海神留下的战争要塞。当他踩下甲板暗格时，整艘船从中间裂开，露出内部青铜铸造的古代炮台。
船员们惊叫着坠落进突然出现的船舱，却发现这里堆满刻着符文的炮弹。基尔额头青筋暴起，他的脊柱正在与炮台控制系统融合。\"装填...雅典娜之怒...\"他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
当第一发刻着猫头鹰纹章的炮弹射出时，时间仿佛静止。
炮弹在飞行中解体，释放出十二块盾牌碎片。它们在空中组成完整的神盾，盾面映出的光芒让北海巨妖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叫。
黑海开始蒸发，时空裂隙剧烈震荡。基尔在强光中看见无数平行世界的海妖号——有的被克拉肯吞噬，有的在幽灵船围攻下燃烧，有的载着完全神化的自己驶向末日。
\"找到...坐标...\"乔伊的灵魂突然出现在炮台旁，他的身体正在消散，\"十二个相位...同时轰击...\"
基尔笑了。他转动炮台，将剩余十一发炮弹射向不同方向。当第十二发炮弹装填时，他的下半身已经和炮管融为一体。最后看了眼变异中的船员们，他扣动了意识中的扳机。
世界在轰鸣中重组。
海妖号冲回现实海域的瞬间，北海巨妖的躯体正在十二个时空节点同时崩解。基尔瘫坐在甲板残骸上，发现手中握着块陌生的盾牌碎片——来自其他时空的自己。
北极光突然变成血红色，空中浮现出完整的十二祭坛星图。但这次，每个祭坛位置都标注着倒计时。基尔摸向胸口，发现雅典娜盾牌碎片不知何时组成了钥匙的形状。
船钟突然自鸣八响，黑森林般的云层中降下青铜巨门。
门缝里渗出的气息让幸存船员瞬间兽化，唯有基尔在盾牌保护下保持清醒。当他在门上看见自己戴着雷霆头冠的浮雕时，终于明白诸神黄昏的真正含义。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封印。\"基尔将钥匙插入锁孔，身后传来海妖号解体的哀鸣。
当青铜门开启时，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重复这个动作。
雷霆在他手中凝聚成真正的宙斯之矛，而门后传来克洛诺斯吞噬星辰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