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雪低头薅草，沉默不语。
这两条路，若是在初见时，在刚来到这个时代时，郭嘉给予她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种。
虽然她知道东汉末年，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众人皆苦，可东汉末年百姓的苦不是她造成，她不是自愿穿越，不是皇帝、将、相、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
虽然她知道郭嘉会早死，充满遗憾，可郭嘉的死不是她造成，她会提醒，但若有更好的生活，自然想去享受。
可……
现在不是初见，就如同郭嘉所言的不可控。
她置身这个时代，不可控的接触这个时代，去看……去听这个时代。
看到这个时代的疮痍，听到这个时代的哀嚎。
山野间瘦骨嶙峋喘息等死的白骨、高门大户的靡靡之音、如牲畜般被买卖的人……
她不敢说自己是感性大于理性的人，但却是有触动，又怎能没有触动？
还有郭嘉……
朝夕相伴、柔情蚀骨……她怎能没有心动？
其实刚刚郭嘉带着她来这里，她胡思乱想着郭嘉要对她告白。
告白确实是真的，可也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选择第一种，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她的生活便是声色犬马，夜夜……笙歌，咳！这个倒是不用，但听曲看舞，还是会有。
自此她的生活便是享受……郭嘉也与她无关，甚至郭嘉会沿着原本的命运，早逝。
若选择第二种……
她喜欢软软的床，喜欢夏有冰块，冬有暖炉，喜欢躺在床上懒懒的看着话本……
跟着郭嘉……就算若他所言，那自己也需要跟着行军出征，他说会让自己过的舒服，只是在军中待遇再好，肯定没办法和回家享受香。
“过来些。”她抬起头，冲着郭嘉招招手。
郭嘉没有询问缘由，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双手同时抬起，按在郭嘉的脸颊上，使劲揉捏。
“唔……”
这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可真动人……
“哼，你是不是算到我会选择第二种？”
郭嘉忐忑的眸子瞬间亮的惊人，察觉她问了什么，哪怕在被揉捏脸颊，还是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来回答，“唔……没……”
“真的没有吗？那我选择第一种。”苏宁雪笑眯眯的逗弄他。
亮晶晶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如同一只淋雨的小兽，无声的呜咽着。
“你既然愿意让我选，那为何不在最初让我选？”苏宁雪松开揉捏他脸颊的手，又摸摸他喉结。
“那时你只是个陌生人。”
苏宁雪的手一顿，额……好有道理，那时的自己，对郭嘉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还真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最初她于郭嘉是陌生人，郭嘉给她选择时，郭嘉于她不是陌生人。
“你要是骗我怎么办？”苏宁雪的指尖沿着他的喉结往上勾，挑起他的下颌。
“我有准备，前些日子我与家里传讯，他们找到一位医术很好的大夫，可以制作一种毒，解药的制造时药材放入的顺序需要与毒药相同。”
郭嘉仰着头，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眼尾弯起，含着笑意。
“等回去，你来制作，我每半年需要服用你给的解药，这样你可以对我放心吗？”
苏宁雪勾着他下颌的指尖一颤，若被烫到般收回，屁股往后挪挪，“疯子。”
郭嘉对他自己是真的狠呀！一言不合就给他自己下毒……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你不属于这个时代，若我真的负你，你想与我为敌。”
他停顿一下，“很难。”
“疯子……”苏宁雪低声喃喃声，再次伸手捏住他的脸颊，“跳支西施的响屐舞，我陪你。”
“嗯？”
“你是疯子，我是色鬼。”苏宁雪抚摸着他的脖颈，做出一副留恋美色之态，“跳的好看……我陪你。”
“好。”郭嘉握住她做乱的手，身子前倾，贴近她。
含情目含着深情……
暴击……简直是暴击。
“咳！先放开。”苏宁雪侧过头去，扛不住……真扛不住……
郭嘉顺从的放开手，目光灼灼若桃花，“好。”
“那个……你为何对我……”苏宁雪莫名紧张，想往旁边移动，却被他扣住手腕。
“是你说，我的唇看起来很好亲……”
额……随口撩拨。
“是你说，我的腰很细，抱起来很舒服。”
额……郭嘉窘迫的模样很有趣，她随口撩拨。
“是你说，我这样的大美人，你很想藏。”
额……好吧！是她胡乱撩拨的错。
她之前就是看郭嘉病弱……好欺负，怎么撩拨都不生气，生气也只是红着脸颊，一声不吭。
谁知道他是在积蓄大招？
果然武器是鞭子的男人不好惹，她当时的眼睛究竟有多瞎，才感觉郭嘉是个软包子？
这一言不合就给自己下毒的模样……这怎么也不是个软包子。
回想过去对郭嘉做的事，苏宁雪恨不得抬手自抽两巴掌。
让你撩拨人，让你撩拨完还装作若无其事……
这不？把自己赔进去了。
“能忘记吗？”
她生无可恋的与郭嘉商量，只见郭嘉摇摇头，笑道：
“明明都是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为何要忘？”
苏宁雪：……
她之前确实感觉美好，但现在回想……半部黑历史呀！
这家伙装作软萌的小白兔，等她上钩。
甚至连勾的没有下，她就这么傻乎乎往人家身上扑。
“病弱？病美人？”
郭嘉弱弱的小声反驳，“我可没承认。”
他只是看着病弱……没有承认自己是病美人。
“闭嘴！”
他弱弱的嗯了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苏宁雪：……
这还演上瘾了吗？美色误人呀！她怎么就……
苏宁雪抬手捂住脸颊，人生在世，不要看脸。
她就是前车之鉴。
缓了缓，苏宁雪没好气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的气自己又消了。
“回家。”郭嘉笑吟吟的如同打了胜仗与“萎靡不振”的苏宁雪形成鲜明对比。